暴雨,無盡的暴雨,壓得人喘不過氣。
天上似乎還有雷聲,應該是個雷暴雨的夜晚。
這肯定是個夢,澤田綱吉模糊地想,但他突然不确定自己究竟是究竟夢見哪一天了。
畢竟澤田家光離開的晚上是暴雨夜,他去找山本武的晚上也是暴雨夜,而先前對于溟波龍的讨伐,更是一個标準的暴雨夜。
可能是因為下落的雨最像絲線,明明很柔軟,但卻偏偏能夠将人扼住,無法呼吸,讓澤田綱吉下意識把自己蜷縮在翅膀下面。
……翅膀?
等等!
澤田綱吉猛然睜眼,一瞬間,他終于‘看’清了自己的樣子。
和溟波龍相似的,暗藍的鱗片斑駁交錯地排列在他被龍血濺射到的皮膚上,被大空的火焰挑染出一層金色。而身後的翅膀則像是閃爍着微光的大鬥蓬,至于脊椎的尾端更是連接着一條像是分叉絲帶般柔軟飄逸的龍尾。
莫名的,澤田綱吉感覺脖頸有點癢,一撓發現居然是一段不知道什麼時候長出來的長發,棕色中間混着些許偏藍的挑染。
好像啊,好像是,呃……
……什麼婚紗頭披啊。
思維重新清醒起來的澤田綱吉第一反應是吐槽這次龍化的外貌好像比上一次更奇怪了。
緊接着他就意識到,這不是他的夢,而是那隻溟波龍的‘夢’。
這讓澤田綱吉下意識開口:“……有人嗎?不對,有龍嗎?”
顯然沒有人也沒有龍回應。這讓澤田綱吉瞬間意識到了他出口這句話的荒誕——在自己的夢裡找另一個人無論如何也太奇怪了。
但…
這是錯覺嗎?
似乎确實有個什麼東西在雨霧中審視着他,隻是給人的感覺相當疏離且不友善而已。
“那個…”
澤田綱吉把目光投向迷霧的一角,隔着霧和自己直覺中的存在面面相觑。
沒有人回應,直到連澤田綱吉自己都以為是錯覺時,一個熟悉又顯得陌生的聲音從濃霧中傳來:“你看得見我?”
“為什麼看不見?”澤田綱吉的語氣有些茫然。
他思索了一下,用直覺說出了那個霧中人的名字:“…庫洛姆?”
場面再次沉默了一會。他聽見“庫洛姆”又kufufu地笑出了聲——好奇怪,聲線好低,比起女性,分明更像是男性。
……是錯覺嗎?
“有點意思。”六道骸慢條斯理地開口,他仍然沒有在霧中現形,但是終于願意正常交流了,“還有,不要叫庫洛姆了,叫我六道骸吧。”
六道…骸?
“所以這是哪裡?”
“古龍的夢,亡靈的世界,反正大差不多,都是人死後才能到達的地方,看你喜歡聽哪個答案。”
“…别開玩笑啊,骸!”
澤田綱吉有點頭疼,他聽霧裡的六道骸懶洋洋地問:“你憑什麼斷定我在開玩笑?”
“因為,就算,就算是我死了,你也還沒有死吧?”那怎麼能說是隻有死人才能到達的世界呢?
“很好,那你憑什麼斷定我沒有死?也許我跟你殉情了呢?也許你看到的“庫洛姆”,從一開始就是一個死人呢?”
六道骸漫不經心地胡扯,他看見澤田綱吉抓了抓頭發,深吸一口氣:“因為,因為雖然我沒有證據,但我不希望你死,更不想在死人世界看到你。”
場面沉默了一下。
澤田綱吉聽見六道骸啧了一聲,開口說:“算了,說多了你也無法理解,我隻是進來看看你到底有沒有真的死掉,沒死就該回去了。”
“诶等等,不帶上我嗎——”澤田綱吉能感覺到霧裡的六道骸是真的要走,有點着急。
“不帶,你自找出路。”
“我要是找不到呢?”
“那你開口說吧,有什麼遺言我替你轉達。”
澤田綱吉一下蔫吧了。他多少琢磨了一下才開口說:“那…那請幫我轉達一下,請不要怪獄寺…呃,還有reborn…那個,他托我照看管的彭格列戒指我是放在——”
“不是,澤田綱吉,你還真交代遺言啊?”
“你不是答應說,幫我帶話出去嗎?”
總不能反悔了吧!
澤田綱吉盯着那團霧氣犯愁,他看見六道骸停住腳步,回過頭盯着自己,笑了一聲。
“有意思,我突然不着急出去了。”
“?怎麼說?”
“這是你昏迷的第二天,你那個小竹馬還有天降的狗崽子現在已經快急瘋了。如果你再睡一會,沒準能看着他們兩個中門對狙呢?”
“要知道,看兩個分别單獨擊殺過古龍的傳奇獵人死鬥,這種機會可不多——要不要開把賭注,你壓誰赢?”
“嗯…雖然弓箭手的戰績更顯赫,但是你那個竹馬也不是吃素的主啊。如果我沒看錯的話,那是來自朝利組的劍術?那個傳說中被詛咒的禁忌流派?”
“等等,你先别看樂子啊!什麼叫做天降的狗崽子?還有死鬥是什麼情況?”澤田綱吉的危機雷達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