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宿舍的時候,難得裡面的人很全。
我和胖子一開門,屋裡的四個人有三個轉過腦袋來看。
最裡面的于孟連悶着頭坐在他的課桌前不知寫什麼。
胖子像是見到親人一樣熱情地沖他們打招呼:“喲,你們都在呀?都吃完飯了?”
離得最近的李存微笑着點了點頭,我留神掃了他一眼,他瘦瘦高高的,頭發特别短,臉挺白,戴着一副圓框眼鏡。給人的感覺是個比較溫和的人。
他對床的蔡紹也應了一聲吃了,然後就見我的對床殷商笑眯眯地沖着胖子說:“哎呀,最近我在減肥,晚飯我都省了呢。”
胖子的眼睛一瞬間瞪大了,他在殷商的身周來回掃描了好幾遍,不可置信地說:“你減什麼肥啊?你都這麼瘦了,我都沒說要減呢!”
殷商故作幽怨地繼續歎氣,“本來我也不想減啊,但是一看到劉行……我瞬間就覺得我的體型不标準了啊。”
我本來已經拉開了自己的椅子背對他們,聽到殷商的話便轉頭看了一眼他。
從他對胖子提“減肥”字眼的時候我就已經把他劃分到大尾巴狼的範疇,我才不信他有什麼減肥的打算。
殷商見我看他,露齒一笑,滿臉的無辜相。
在寝室沒呆多久,胖子又活躍起來。
他整個人塞滿了椅子,轉身時椅子發出難耐的吱呀聲,他完全地不以為意,隔着一米的距離沖着我的方向發出“嘶嘶”“嘶嘶”的聲音。
我受不了他的锲而不舍,眼神幾乎有些不善地看向嘈雜的他。
就見這胖子眉飛色舞地用氣音對我說:“劉行,你聽沒聽說過S街的夜市?”
我掃了眼寝室裡的人,一床二床不在,殷商背對着我耳裡塞着耳機不知聽什麼,六床于孟連悶着頭,偏長的頭發擋了大半張臉。
我直接正常音量地問胖子:“你這麼小聲幹什麼?做賊似的。”
胖子假咳了一聲,終于看起來神經正常地說:“我不是怕吵到别人嗎……”
我說:“你怕吵到别人就直接來吵我?”
胖子立馬拼命擺手,“不不不,我怎麼會吵你呢,我可是有要事禀報!”
我恩準地說:“說吧,S街的夜市怎麼了?”
提起S街,胖子的表情立馬飛舞起來。
“據說S街特别大,晚上的時候那裡有一堆小攤,賣各種有意思的東西,而且還有篝火晚會!”
我直接笑了出來。
“還篝火晚會?我第一次聽說咱們大東北有這稀奇玩意。”
胖子似乎也覺得自己說得事有點扯,于是他改口說:“那就……可能是類似的吧,反正聽說有一堆美女跳舞,都穿着服裝的,特帶勁!”
我涼涼地說:“服裝?跳秧歌嗎?還是二人轉?”
胖子啞了一樣瞪視着我,就好像我把他的美夢給掐碎了一樣。
這時戴着耳機的殷商突然轉過來,沖着胖子說:“你是不是想去看?帶我一個!”
胖子被殷商拯救,立馬原地滿血複活,看那樣似乎有撲過去擁抱歡慶的架勢,但好歹是顧忌着什麼沒有行動。我心裡陰暗地想,他肯定是顧忌他的體型會把殷商壓垮。
胖子有了同盟,卻沒有忘記我,他試探性地問:“劉行……你去不去?”
我本來是沒興趣的,但是他倆一走,寝室就我和沉悶的六床,這麼呆着太死寂,于是我就勉強表示願意跟他們走一趟。
臨走時,胖子還多嘴地問了于孟連要不要一塊兒,果然遭到了拒絕。
我們仨溜達着來到校門口,S街是S縣的主街,在校門口随便坐個公交車就能路過那裡。但是胖子一臉腦殘樣地提議我們走着去,說是路途不遠,而且還能趁機熟悉這個縣城。
我們仨都不是本地人,他這樣說,我和殷商乍一聽有理,于是就真的沿着大街往南走去。
這時天已經黑了,不過路邊不時有些店家亮着燈,加上路上往來不斷的車輛,我們不至于看不見路。
這麼走着的時候,胖子就自己交代家底,他說他是從鎮裡考上來的,中考時廢了血勁才來到S縣的重點高中。
問及我們,殷商答他是因為家裡搬家,所以高中才就近選擇。
至于我,我和胖子差不多,也是鎮裡考上來的。
胖子說了一堆他家鄉的事,磨叽了一路我也沒記住他到底住在什麼角落。而我們這時已經走了二十分鐘,還沒看見S街的影子。
走在最裡邊的殷商突然停了下來,胖子也跟着他的目光看着什麼。我見他倆不動,就問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