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媽說:“怎麼這麼早就回去?”
我說:“給你和我爸留點二人世界的時間。”
“屁。”
我拒絕了陳立關于去他家的邀請,叫他直接來學校。
到學校後幾乎都沒什麼人,連小吃鋪也沒開。
于是我們連着吃了好幾天的泡面。
總算熬到開學,新學期新面貌。
對我來說一切一如從前,然而陳立不知受了什麼刺激,忽然積極學習起來。
我問他:“不是對學習棄療了嗎?”
他說:“也不算棄療吧。反正近朱者赤,你學習那麼好,我也想盡量跟上你的腳步。不然我怕以後我們交流都有代溝。”
然後他就開始瘋狂買起旁門左道的學習資料來,各種巴掌大的小本子,諸如高中語文詩詞,高中英語單詞,高中生物知識點總結,化學、數學、物理……沒有他不買的。
有一種叫做金鑰匙的習題冊,裡面的題向來很難。
我一直都做那個,以前陳立看見它都像看到什麼不幹淨的東西一樣,正眼都不看。現在卻把所有科目的金鑰匙都買了。
然後我倆就成了最勤奮的學習搭子,每天不是做題就是講題,仿佛學習是這個世界上最美好、最獨一無二的事。
陳立看我的眼神都清澈起來,在我眼中,我就是神,學神。
雖然實際上我并沒有那麼神,但我隻要比他強,就足夠他崇拜我的了。
他的崇拜,取之不盡,用之不竭。我就是最棒的那個,世界上最獨一無二的那個。
他最愛我了。
這學期的期末考,陳立是我們班最大的黑馬,他一舉考成了班級第五。
而我是班級第二,我幾乎有了一點危機感。
看來瘋狂刷題真的有奇效。
高三,如期到來。
踏進了傳說中的地獄模式,陳立反而不像之前那麼緊迫了。
問他,他說之前的成績給了他信心,他發現原來他也沒自己想象中那麼差。他已經知道了努力的滋味,知道努力的正确方式,現在他要開始勞逸結合了。
于是,一天晚上,明明是晚自習,陳立卻背着個書包,鬼鬼祟祟拉我出去。
我被他帶到籃球場,他從書包裡掏出了一個籃球來。
“航航哥,送你的。”陳立把籃球遞給我。
“給我球也沒空玩。”我說。
“現在不就有空嗎?”陳立笑着說。
“你陪我玩嗎?”
“我不會。”
“我教你。”
“好啊。”
籃球場邊的路燈靜靜亮着,空蕩蕩的球場上,響起單調的籃球擊打地面的聲音。
這一點也不體育,一點也不競技。
籃球被我們玩成了拍球遊戲,投球遊戲,撿球遊戲。
可是我們還是玩了很久,一直玩到晚自習下課,我們才帶着籃球回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