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策馬疾馳,左靈和聞人穆兩人想到一塊去了,此刻心急如焚。
如果真是焦木沙城的瘟疫那世道可真就要翻天了。四十多年前這場瘟疫直接導緻邬牧毫無抵抗之力滅了國,而在怨靈加持之下的瘟疫,其兇殘程度三人在遇鬼鼠時候是有過領教的。
得羅子剛在茶攤不明所以,但看兩人臉色就知道事情麻煩了,或者麻煩事情找上門來了。
越靠近莫舸鎮,一路上所見流民就越多,臉上寫滿了慌張、悲戚。行色匆匆,和三人背倒而行。中途不乏有人勸阻三人莫要前行,但左靈和聞人穆兩人那顧上和人搭話,一心奔着前去。
得羅子欲停下馬詢問一二,見兩人毫無停下的意思,也隻得無奈地策馬趕上。隻留身後一句模糊的喊話消散風中:
“前方有怪病,莫要去了……”
快到莫舸鎮時,左靈和聞人穆放慢了速度。得羅子終于有機會說上句話了。
“我說,我說,到底是啥事,你們兩倒是和我說一聲啊?”得羅子在兩人身後氣喘籲籲地問。
“之前胡願提及村裡有人進了焦木沙城,回來染了怪病,其症狀和現在村民描述的極為相似。我們懷疑沙城的瘟疫被散播到了這裡。”聞人穆道。
“被?”得羅子雖然平時神經大條,在關鍵時候腦子還挺靈光,一聽便知道話裡有話。
“看來真是有心人為之了”左靈道。說完和聞人穆默契地對視了一眼。
“這能是啥人啊?!在沙城咋們都九死一生了,居然還有人把這東西帶過來!?”得羅子掰着手指頭自言自語算道,“我和小靈子肯定不可能,玄清更加不可能。翟家也不像,姜家好像……不對不對,難道是莊家?但看莊錦弦拼命的樣子也不像啊,道非常不是還佘那裡了。”得羅子算不清楚,去了的世家就這麼多,還有誰呢?
“難道,難道是那些殺手?!”得羅子大聲道。
“恐怕這盤棋比我們想象得還要大,還要深。”聞人穆對左靈道。
左靈不語,隻是深深地吸了一口。微微皺起的眉頭,顯示出此事的棘手。
正說着也快莫舸鎮城門口了。三人扯了了塊步蒙上口鼻進入城内。目之所及街上店鋪十之九八大門嚴閉。曾經熙熙攘攘的街道如今隻有寥寥數人,大多行色匆匆,遮頭蒙面,把自己包裹得嚴嚴實實。
馬蹄踏碎了青石闆上凝結的霜花,左靈嗅到了腐爛的氣味。凋零的秋蓮在莫舸鎮湖心詭異地插着,吊腳樓廊檐下褪色的祈福幡在風中獵獵作響,石檻被撒上了糯米,還有有些沒散去的灰燼。
此疫情來得突然來得兇猛,無藥可醫,城裡百姓擔心邪祟作孽,竟用上了驅魔辟邪的法子,符I咒、經I幡、念珠糯米等都用上了。
得羅子突然勒馬,指着水面漂浮的竹簍驚叫:“你們看!”簍中蜷縮的數隻老鼠屍體,正滲出猩紅的粘液。在河道裡綻放出朵朵滲人的“血花”。
三人翻身下馬,來到橋邊。聞人穆出劍将竹簍擊碎,老鼠屍體四散水中。隻見這些老鼠毛發脫落,渾身布滿賴皮,生有紅斑膿瘡,牙齒竟比普通老鼠長出半指。
左靈和聞人穆見狀,當下立即明了,真是焦木沙城的瘟疫!
“莫舸鎮是玄清山腳下的重鎮,發生這樣的事玄清不應該不派人來查勘。”左靈對聞人穆道。
不知為何,經過翟家幾天的相處,聞人穆似乎感覺左靈對自己的沒那麼排斥了。
“如果獨師叔沒有禦劍而行,那應該不會置此地不顧。或者……”聞人穆不敢往下想。
或者獨歸遠根本就沒有回去,那恐怕是在柳台烏處兇多吉少。
左靈看出聞人穆的擔憂,不由得安慰起來,“也許是被何事拖住了,正在趕來的路上。”話還沒說完,突然意識到,自己怎麼開始關心起聞人穆了!
聞人穆先是一怔,正要開口時,聽得一聲大叫“站住!站住!不要跑!”
原來四處張望的得羅子看到了個“老熟人”——一個蓋頭蒙面的男子,帶着一個小女孩。雖然兩人蒙得結結實實,但是小女孩那琥珀色的眼睛讓得羅子一眼就想起來在祁嶺莊遇到的中年男子和小女孩。雖然從來沒有和他們打過交道,但得羅子直覺這兩人和大家,嚴格來說,和左靈,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系。
難道真是私生子?
得羅子被自己這個念頭吓了一跳。
男人看得羅子一直盯着自己這邊,抱緊小女孩轉身疾步而去。是以,得羅子慌忙大叫“站住!站住!不要跑!”
聞人穆見狀,一個翻身來到男人跟前。男人将小女孩緊緊護在身後,死死盯住聞人穆,一言不發。
聞人穆尴尬地咳嗽了一聲,道:“這位兄台,莫要慌張。我們剛到此地見此情形,一時恍神,言詞多有得罪。”
對方仍是一言不發。
“嗯,我乃玄清弟子,不知閣下可否将所知告于我們。”
依舊是一言不發。
左靈和得羅子來到跟前,見雙方沉默地對峙着。左靈歎口氣,故意激道:“因為疫病百姓紛紛出城避難。而你卻帶着小孩反其道而行,若不是有緊急要事,那就是和這疫病脫不了幹系。”
男人聽後臉色微恙,辯解道:“我們與此事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