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靈湊近，香味淡淡的，使人心神安甯。再看這些花紋，有圖騰樣式，有山川人物，竟與黑天大梵明尊地下祭壇的壁畫有相似之處。

果然與邬牧有關。

左靈伸手，指尖碰觸到銀鈴的一刹那，突然感到天旋地轉，恍惚間，彷佛置身于高高的祭台上，周圍矗立着幾尊神明石像，祭祀裝置上描繪着色彩鮮豔的圖騰，赤紅青黛之色如血脈般突突跳動，似要掙脫出來将人卷入古老儀式。

突然一隻手擱在左靈肩膀，左靈猛然從眩暈中驚醒，反手就是一擊打，卻被來人輕巧地卸下力。

是聞人穆。

慣性使然，左靈轉身時身形朝前傾去，加上聞人穆抓住其手腕向前帶，左靈險些栽進聞人穆懷中。此刻，兩人之間的距離近得能看到彼此睫毛的顫動，左靈甚至能清晰感受到聞人穆溫熱的呼吸撲在自己臉頰。聞人穆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眸，靜靜地凝視着自己，似深潭般沉靜，又似藏着千言萬語。

四目相對，一種微妙而暧昧的情愫在空氣中悄然蔓延。左靈隻覺耳根有點發燙，一抹绯紅悄然爬上耳尖。

似乎還能隐約聽到聞人穆的心跳。

左靈咽喉動了下，迫不及待要打破這個詭異的氛圍，抽回手腕眼神閃避，沒好氣地說：“什麼時候聞人大俠也搞背後偷襲這套了？”

聞人穆摸了摸鼻子，淡然道：“這可冤枉了，我進來敲門和喚你名字了，看你這般出神才伸手的。左兄弟可真是傷我心了。”

“說正事。”

“帶上劉璃，随我去大殿。”

路上聞人穆說，男人醒來未見劉璃不肯吐露一個字，而且對劉璃十分緊張，幾乎要怒不可遏。所以現下想帶劉璃過去，讓男人安心。

左靈略一思索，道：“你不覺得奇怪嗎？劉鸩對劉璃過于緊張？”

“想是十分重要的故人遺孤吧。”

“那認作義父不是更合常理？而且我觀此人應未成婚，一個男人孤家寡人帶一個小女孩作為徒弟，總是……讓人覺得奇怪。”

聞人穆笑道：“你心思缜密，卻總是想太多，也許這世間事并無那麼多為什麼，順其自然便好。”

左靈瞪了聞人穆一眼，揶揄道：“那也請聞人大俠順其自然不要來糾纏了，可好？”

雖然心裡不是這麼想的，但是嘴巴不能輸啊。

聞人穆左右看看，裝作疑惑不解的樣子，從容不迫道：“唉，既然這樣說，想來左兄弟二人是找好下一處落腳的地方了？”

左靈直接給了聞人穆一記眼刀，抱着小女孩大步向前走去。

到了長樂殿，小女孩也悠悠轉醒。男人一見左靈抱着女孩進來，連忙撲過來，把女孩護在自己懷中。見女孩安然無恙，才松了口氣。

小女孩打了個呵欠，看看周圍，軟綿綿地道：“師傅，我們是到山上仙人住的地方了嗎？”

男人語氣輕柔：“小璃乖，再睡會。睡醒了我們就回家了。”

“我不，我要去看看仙人住的地方！”

說着小女孩就要掙紮着下地。

聞人淮葉上前，一抹微笑春風和煦，輕聲道：“前輩有要事商議，就讓淮葉代為照顧小璃吧。晚輩保證不會出一點差池。”

小女孩興高采烈地奔向淮葉，開心地說道：“好啊好啊，漂亮哥哥帶我玩帶我玩。”

男人沒有阻止，就當默認了。

眼看聞人淮葉帶着蹦蹦跳跳的小女孩遠去，男人歎了口氣，正準備開口。突然幾聲爽朗的少年聲音傳來。

“哇靠，這麼熱鬧！景人這就叫來得早不如來得巧，你在路上這催那催的，這不正趕上了嗎。”

“堂兄，這事态緊急啊，不得不趕緊。”

“知道知道，你看穆兄弟他們不就在這這兒嗎。”

來人正是姜景天姜景人兩兄弟。

聞人穆上前打招呼：“兩位兄弟，突然前來是發生何事了？”

姜景人神色不妙，道：“出大事了，邬牧的瘟疫重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