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應該是壓扁了。
真特麼的疼,到底是誰說成了鬼就不會覺得痛的!
巨大的聲響吸引了附近的人,很快的,有人發現了暈倒在地的向梓瑜。
現場亂作一團,好在向梓瑜除了輕微擦傷外并無大礙,救護車将人送去醫院後,餘下圍觀的人們三三兩兩的讨論着。
他們看不見地上那條拖延将近三米的血迹。
仰躺在工地角落,白清盯着黑乎乎的水泥天花闆發呆,等着已經血肉模糊近乎被截肢的下半身自我複原。
“啊,好麻煩…”
【主人…】白吟的聲音忽然響起。
【那個女人的狀況如何?】
【醫生說沒什麼大問題…靜養幾天就沒事了。】
【這樣啊。】
【…主人,您沒事嗎?】
【嗯,沒事。】
【……】
聽着白清依舊沒什麼起伏的說話聲,白吟沉默了。意外發生的那一刻,剛到向梓瑜附近不遠的白清瞬間做出了反應:用異能将白吟轉移到安全的地方,接着快速移動,在來到向梓瑜身邊的時候再發動異能将她彈飛出去。
事故發生的當下白吟什麼都沒想到,可它的主人卻在不到三秒的時間裡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完成了這一連串的反應和動作,雖然有些粗暴。
這放在以前來說根本是不可能的事,畢竟主人又懶又讨厭麻煩,重點是……其實白清很怕疼。
曾經會因為手指不小心被法器紮了一小口而哇哇大叫的主人如今卻……
主人果然是變了呢。白吟想。
随着時間流逝,工地的陰森氣息越加濃厚起來。
烏雲蔽日,夜色如墨。
白清的身體已然恢複了原狀,但她并沒有離開,而是十指交叉置于腹上,雙腿合并,宛如長眠的死者,在這漆黑之夜中顯得甯靜而詭異。
蓦地,她睜開眼。
“可算出現了,等得我都要不耐煩了。”
慢悠悠地起身,目光流轉,映入眼中的,是一團被黑霧包裹着的人形物體,血紅的眼珠陰森森地盯着白清,還時不時發出猶如野獸般的低吼聲。
“啧,大好的夜晚我居然得和這種人不人鬼不鬼的東西交流感情。”懶懶地掃了眼這個似人非人的惡鬼,白清不耐煩地啐道。
“原來如此,是怨氣的集合體啊,最近這一帶到處害人的兇手就是它吧。”
清亮似鳴泉的男聲從身後傳來。
白清微微一僵,頓時黑了臉,而後頭疼的扶額,轉身望向聲源處。
簡約休閑的穿着,溫暖如春風的笑容,來人正是赫羿。
“你在這裡等了幾個小時就是為了它?”
聽到這句話,白清立刻就明白對方已經監視自己很久了,當下臉更黑了幾分,睨了眼赫羿,依舊不搭理他。
赫羿摸了摸鼻子,心裡也有些虛,他才向天師協會彙報白清的事,還不知道上層那些人會如何處置白清,在結果出來前,他最優先的任務就是監視白清的一舉一動。
雖然不知協會會作出什麼決定,但是以他對協會的了解來看,讨論結果無非就是趕盡殺絕或是抓捕監/禁,無論哪一個都不是能令人高興的決定。
抱歉……赫羿心底默默說了句。
他派出的符鳥附有紀錄術法,能将所看到的一切錄取保存下來。現在他能做的,就是盡力保住白清,依他這些天的觀察來看,白清是個面冷心善的靈體,雖然性格行為有些頑劣,卻非大惡。赫羿遵循自己的道,自然不願看着白清魂飛魄散,因此才想出此策,希望借由影像證明白清為善,免去被消滅的命運。
當然,這些想法都隻是赫羿的一廂情願,白清雖不知情,卻也從對方幾番變化的眼神裡猜出了幾分,再結合白天發生的事更是懂了個七八成。
好歹活了一個多世紀,早已學會了冷讀這種技巧,看透一個人的心思對她來說并不是件難事。
不過……赫羿這人真是自我感覺良好,一邊将她的事彙報給其他人,一邊又不想讓她受到傷害,既防備着也想保護着,呵,果然隻有人類才能如此矛盾又無聊呢。
對于赫羿自以為是的舉動,白清嗤之以鼻。
“吼——!”
大概是發現面前的兩個存在都沒把自己放在眼裡,怨靈長嘯了聲,帶着身體都能感受到的轟響,快速朝他們沖來。
眸光一沉,赫羿甩出一張符咒,一邊念道:“禁!”
金色的結界展開,來不及閃避的怨靈頓時被彈飛了出去,結界上所蘊含的靈氣沾到了怨靈身上,讓摔落在地的怨靈痛得在地上打滾,口中發出一聲聲凄厲的嘶吼。
然而彙聚了死者怨念并且已經害了人吸取不少陰氣的怨靈力量不比一般的怨鬼,不到十秒便再次怪叫着從地上爬起朝他們撲過來,速度又快又狠,就像一隻餓極了的野獸看見獵物一般。
赫羿飛快掏出随身攜帶的法器擋住了怨靈張開的血盆大口,近距離感受到怨靈身上極重的血腥味和陰氣令赫羿背後寒毛直豎,本愈直接甩開它,卻發現這隻怨靈的力量超乎了他的想象,顯然,這隻怨靈害了的人絕不僅隻有工地的工人,至少還吸收了四五個人的怨念才能具備這種力量。
心下掠過幾許詫異和不安,赫羿知道,每片區域都有不同的天師負責管理,眼前這隻怨靈等級明顯已經達到中級,卻至今沒有消息或被驅除,那麼隻能說明一點:負責這一帶區域的天師發生了什麼意外!
得盡快了解才行!
這麼想着,赫羿正準備使出全力,卻見怨靈血眼一轉,接着一股濃郁的黑色霧氣從它身側蓦地釋出,往赫羿身後的白清的方向暴沖而去。
“小心!”
赫羿大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