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
連綿無盡的痛遍布全身,每動彈一寸,五髒六腑就傳來像是撕裂似的痛楚。
向梓瑜掙紮着撐開沉重的眼皮,印入眼中的,是碎裂了的擋風玻璃,以及從玻璃裂縫裡穿入的枝幹。
有些艱難地轉動脖子,隻見剛才還發着瘋的江珺遙這會也真的昏了過去,嘴角處還不斷往外沁着血,常年蒼白的臉色此時更透着一抹逝者才有的死灰色,看上去有些吓人。
咬牙忍痛撐起身子,向梓瑜顫抖着手探向江珺遙的鼻息,在感覺到她還有微弱的呼吸時略微松了口氣。
很快地,剛放下些許的心又提了起來,因為向梓瑜隐隐嗅到了淡淡的刺鼻的味道。
——汽油。
在雨水的沖刷下并不明顯,然而向梓瑜還是聞到了,應該是掉落山坡的時候撞到了油箱。
想起電視劇裡常有的橋段,面色不由得白了幾分,她雖然不相信電視劇中那些一連串巧合的劇情,可奈何她最近是個衰神附身體,如果隻有自己也就罷了,但現在不僅隻有自己…不管怎麼樣都不能連累他人。
抱着不怕一萬就怕萬一的想法,向梓瑜先是嘗試着找到自己的手機,在發現手機半個屏幕已經凹陷後果斷的抛棄了,接着解了自己的安全帶,試着動了動腳,好在座位沒有卡住,否則麻煩就大了。
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将損壞失靈的車門撞開,向梓瑜扭轉身子替江珺遙解了安全帶,連拉帶拖的把人從副座上拽了出來。
仰頭望了望雷聲滾滾的天以及高達數十米的車道,向梓瑜狠狠咬了下舌尖,強打起精神,不顧自己血流如注的額角和身上多處被玻璃紮傷、割傷的地方,顫抖着身子支起江珺遙,一拐一拐的遠離撞毀的車。
暴雨毫不留情地擊打在她的身上,沖刷了向梓瑜沿路滴下的血迹,失血過多使得她的身子慢慢發冷。
“啊!!”
一個重心不穩便滑到在地,因着下雨而泥濘濕滑的地此時猶如水坡,令向梓瑜毫無意外的滾下山坡,直到撞到一棵大樹後才停下,強力的撞擊力道讓向梓瑜痛得幾近昏過去。
掙紮着起身,可身體因為失血和外傷而顯出虛弱,現在别說站,就連支起身子都變得異常吃力。
倒在泥水中,向梓瑜的思緒逐漸渙散,過往的一幕幕像是走馬燈般回放,不斷在腦海中閃現,然後畫面的最後,一望無垠的晴空下,靜靜站着一個身着黑色連衣裙的清麗身影,那女子稍稍仰起頭,迎着風,銀發張揚,似是發現了向梓瑜的視線,她慢慢轉過了頭,這張面容清晰得令向梓瑜倍感錯愕與意想不到。
白清。
她隻是安安靜靜的看着她,淡淡的眉眼透着一種平和的甯靜,讓人打從心底生出安心的感覺。
意識消失前,不知是不是産生了幻覺,向梓瑜似乎看見了一個黑色的身影正朝她飛來。
“…白…清……”輕不可聞地念着對方的名字,顫抖着擡起手像是想觸碰那個人,隻是還未碰觸到,向梓瑜的意識便陷入了無盡的黑暗之中。
向梓瑜不知道,她昏迷前所看到的黑色身影并不是幻覺。
“向梓瑜!”
落地的白清一個踉跄,身形時隐時顯,魂魄看上去有些不穩,全身上下更帶着不少血淋淋的傷口,對自己的狀況視若無睹,白清面不改色的來到向梓瑜的身邊,俯下身查看她的狀況……
——時間倒回十五分鐘前。
轟隆!
“我去/你/大/爺的!”
落雷聲後跟随的是一聲怒罵。
有些狼狽的躲着雷電,白清感覺整個人都不好了,這雷幾乎跟了她一路,以平均每三十秒一次的概率劈個沒完,先不說這身快要燒焦的衣服,現在連頭發都被電得豎起來了,作為一個性别女的鬼,白清覺得這簡直生無可戀。
而且這雷藏有一絲規則之力,她的異能一碰到就像紙遇到了火,瞬間化為了渣渣,擋都擋不住。
循着連接好不容易找到了白吟,卻發現白吟正被一堆怨靈糾纏,四周不見向梓瑜的身影。
“小吟,人呢?”擡手間黑色的火花閃動,像是設置了自動攻擊裝置般,将白清周身的怨靈應聲消滅。
“主人,我跟丢了…”白吟委屈巴巴地說道。
白清面無表情的看着面前一臉求主人安慰摸摸的大型犬模樣的某獅鹫,視線微移…隻見白吟有力的四肢正勤快的玩着球,沒錯,被當成球玩耍的就是這滿地的怨靈。
啪唧。
啪唧啪唧啪唧。
靠近白吟的怨靈都像球一樣全部被拍飛,左爪右爪玩還不夠,兩隻後肢也一起,四肢并用……
啊,好像有點心疼這些怨靈。
怨靈們:QAQ毫無人道的主仆兩!
白清緩步走到白吟面前,摸了摸它的腦袋,“沒關系。”睨了眼包圍住兩人的怨靈,繼續輕柔道:“能拖住它們嗎?”
“沒問題主人!”白吟嗷嗷應道,主人好溫油啊~o(*////▽////*)q羞澀。
“解決完了就過來。”留下這句話,白清轉身飛離。
“好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