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清咕哝了一聲，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

垂在身側的手指微微勾動了下，向梓瑜眼神深了幾許，雖然不知白清的來曆和想法，不過…如果能給自己帶來益處，留下她似乎也不壞。

心底浮起一絲愧疚，向梓瑜在心底無聲的歎了口氣，她不同于白清，是活人，既活在社會這個大染缸中，她就必須生存下去，為此，能利用的東西她都會利用。

想至此，向梓瑜收拾好東西出了門。

昨晚公司系統遭到駭客入侵，總部雖然已經派人緊急修複，但距離入侵時間已經過去了兩小時，内部資料早有可能外洩。

全公司都炸開了鍋，這事放在哪家公司都是天大的事，就怕是對手公司請人竊取了資料。

初步估計損失金額達數百萬，于是總部緊急召集了所有管理高層開會。

方才她安排在總公司的人告訴她，說是IT部調查顯示有可能是内部人員和外面的人搭了線，刻意制造了系統漏洞借此盜取公司機密。

出了這麼大的纰漏，總公司最上層那位大怒，下令徹查此事，并要嚴懲兇手。總之，這次會牽連到不少人，那位也有可能會趁機拔除内部有異心的人，這段時間應該都不會太平了。

她的秘書也發了信息，說包括他們公司在内有幾間分公司損害都不大，似乎是因為漏洞擴大的速度不快，才因此讓他們逃過了一劫，當然，這并不能排除他們這幾間分公司的人員嫌疑，一樣還是要接受調查的。

向梓瑜倒是不怎麼擔心，既然和白清有關，那想必是不會危及到自己。

這份莫名的信任讓向梓瑜有些矛盾，一方面覺得白清來曆不明，自己對她也隻是利用，不應該如此信任她；一方面自己好像對白清懷有一種奇怪的親近，那種感覺她想阻止都阻止不了。

理智和情感的拉扯令她心生糾結，事情似乎開始有點不受她掌控了。

一想到這裡，向梓瑜蓦地煩躁起來，直覺告訴她不能這樣放任下去，否則會發生超出自己預料的事。然而沒什麼用，理智如此告訴她，可奈何情感上她控制不了。

不需要想太多。

向梓瑜一驚，白清……

白清沒有再出聲。

那一句話是單純的安慰或是别有他意，向梓瑜無法判别，可心裡卻略微平穩了些。

打起精神，向梓瑜步入了會議室。

她沒有發現，就在她邁出步子的那一刻，一道半透明的身影從她的背後分離而出。

眼見向梓瑜走進了會議室，白清立在原地，擡起手握了握拳。

不愧是老妖怪，竟一次性将她滿是龜裂的靈魂修補了七七八八，餘下的傷她隻需要靜養個幾天就能自動愈合了。

啧，又欠下麻煩的人情了啊……

望向緊閉的會議室，清幽的眸光仿佛穿透牆落在了某個人的身上。

片刻後緩緩收回，“好麻煩……”各種意義上的，白清歎氣。

她的頭頂上忽的泛起一團白光，出現了一隻成人拳頭大小的白色雪球，“主人不走嗎？”

“走？能那麼順利的話就好了。”白清面無表情道。

“诶？”白吟不明所以，主人力量恢複了為什麼還不能走？

“我不覺得那個天師的法術是随便用用的……來試試看吧。”歪着腦袋想了一下，白清開始走動。

沒有多久，她就被迫停下了腳步。

“果然啊……”手覆在面前看不見的牆壁上，白清黑着張臉。

又繞着走了半圈。

“最大距離為半徑五十米嗎？”摸着下巴，白清低聲自語。

咔啦。

一道莫名又不陌生的聲音突然響起，白清感覺到自己的右手腕上傳來一陣涼意。

低頭的刹那，白清額角的青筋蹦了出來。

她的右手腕上……出現了一個刻着繁複咒法的青色手铐，手铐一側連接着一條一眼看不到頭的鎖鍊。

不用想都知道鎖鍊的另一頭是何人。

……

…………下次見到那個天師先揍個半殘好了。

正當白清陰暗的列舉赫羿的一百種死法時，耳畔突然傳來一聲怒喝。

“廢物！”

這個聲音……

白清眯了眯眼，順着聲音的方向走去，最後在一間處在不顯眼角落裡的小房間前停下。

穿門而過。

“沒用的東西！給老子捅了這麼大簍子！”

堆着雜物的陰暗房内，柯槐睚眦欲裂，面容猙獰地踹着蜷縮在地上的男子。

男子表情痛苦，卻不敢吱聲，眼中透着畏懼以及隐隐的怨毒。

如果向梓瑜在場，就會發現這男子是她管理下的一名部門主管。

施暴完，柯槐喘了口氣，臉色還是十分陰沉，“等會議結束我再處置你，你最好聰明點别被抓到，這次我可不會保你，出賣我的下場我想你也很清楚。好了，快滾吧！”

“是…”男子掙紮着起身，随意整了下衣服，捂着傷口腳步有些不穩的離去。

男子剛走沒多久，柯槐暴怒着踹飛了腳旁的箱子，“他/媽/的！都是一群廢物！盡壞老子的事！！”

“原來如此，就是你啊。”

輕緩的低語幽幽擴散在空氣中，無人可聞。

“正好，我的心情現在稍微有點不愉快啊。”折着手指，白清微笑，笑容卻有些滲人。

然而柯槐看不見。

“在料理那個天師前，先好好‘招待’下你吧。”

周身藍光湧動，柯槐的眼睛頓時以一種肉眼可見的速度變黑，接着渾身僵硬的倒在地上，像是受了什麼刺激，他猛地舉起雙手掐住自己的脖頸，嘴裡邊發出斷斷續續的無意義的音節。

“祝你有個好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