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來得突然，讓人措手不及。

啪嗒。

手機摔落在地，向梓瑜臉上寫滿不可置信，口中喃喃道：“不會的，不可能，小遙怎麼可能……”

一道白光從向梓瑜身上飛出，現形。

白清蹙眉，心底也略感詫異，江珺遙那樣隐忍多年執着于報複的人竟然會選擇輕生？有些令人難以相信啊。

然而眼下不是想這些的時候。

見向梓瑜還在打擊中未醒過來，白清不由得出聲喚道：“向梓瑜！”

向梓瑜回神，轉頭看向白清，眼中透着顯而易見的慌亂無措。

微歎，白清拉住了向梓瑜的手，“冷靜點，先去看看情況吧。”

貝齒咬住下唇，向梓瑜強壓下内心的不安，胡亂地點了下頭，随即換了身便服拿過包出門。

幾乎是一路飚到了醫院，還好深夜的道路上沒什麼車也沒什麼人，否則以這車速難保不會發生什麼意外。

急救室前。

向梓瑜焦急地在門口來回打轉，一邊的白清環着雙腿坐在角落裡不知在想什麼。

不久後，門開了。

“醫生！”向梓瑜急忙上前，“我妹妹怎麼樣了？”

醫生看了眼向梓瑜，“您是江小姐的家屬是嗎？”

“我是，請問她的情況怎麼樣了？”向梓瑜有些急躁地抓住了醫生的衣袖問。

沉默了片刻，醫生表情沉重道：“我們盡力了，請節哀。”

仿佛一瞬間被抽空了力氣，向梓瑜抓住醫生袖子的雙手無力的垂落到身側，而後緊握成拳，指節因過于使勁而泛白。

站在她身後的白清斂眸不語。

“我知道了，謝謝您。”

忽然間聽到向梓瑜平靜的聲音，白清抿了抿唇，微不可察地皺了下眉頭。

遇到這種事白清也不知該說些什麼好，隻得默默地跟在向梓瑜的背後，看着對方一臉平靜的奔波處理各種後續問題。

醫院這邊處理完後，向梓瑜又和前來的警察去往警局，最後再到看護醫院收拾江珺遙的東西，待她們回到家時，天已大亮。

向梓瑜自得知江珺遙的死訊後就一直很安靜。

過于平靜得反倒令人擔心。

放下所有東西，向梓瑜略佝偻着背走到了房前，“讓我一個人靜靜。”

白清停在門前沒有回答，眼睜睜地看着向梓瑜關上房門。

她站着不動。

一小時，兩小時……

當第三個小時過去時，白清動了動手指。

在這三小時的時間裡，她聽到了裡面隐隐約約的哭聲。

心弦随之微微顫動，白清不明白這份淺淡卻不容忽視的情緒是從何而來。

“白清，你在嗎……”

隔着門闆，傳來了向梓瑜低啞的聲音。

白清微怔，随即輕聲回應：“嗯。”

向梓瑜沉默了良久。

“…人遲早都有這一天是嗎？”

她似是發問，又像自言自語。

手輕覆上冰涼的門闆，白清默然片刻，“萬物來去都有它的時間。”

“你呢？”向梓瑜輕聲問。

我？我早就死了啊。

換做平日，白清也許會這麼調侃，然而她再傻也明白此時不是說笑的時間。

或許是反應過來白清無法回答，向梓瑜又說道：“對不起，我忘了你……”

“沒關系。”頓了下，“你……”還好嗎？

三個字像是石子般堵在喉嚨吐不出來，白清不由得緊蹙眉頭，心底微微的不愉。

說話聲戛然而止，門的另一邊，雙眼紅腫的向梓瑜疑惑了幾秒，接着心念一轉，很快猜到了白清沒有說出的話是什麼，心下浮起淡淡的暖意。

她扶額笑了笑，笑自己一個大活人竟然需要一隻鬼安慰，也笑白清别扭的溫柔。

她早該知道的，和冷淡的表面不同，白清内裡其實是個挺溫柔的人。

否則也不會多管閑事幫她渡劫。

赫羿曾說過她的劫難是死劫，對此也束手無策。

可白清救下了她。

雖然白清對當時的事絕口不提，但從赫羿的描述中她知道那個時候白清的狀況很不好，甚至最後得被迫和自己綁定。可即便如此，白清仍是在她有危險的時候幫了她。

如果沒有白清，也許現在世界上已經沒有向梓瑜這個人了。

而自己卻曾以惡意揣測她，還試圖利用她。

“白清……”

沒由來的哽咽，此時此刻，自己的身邊竟隻有白清。

卻也慶幸。

換做是言絮或者林蔓溪，想必她會死死忍住自己的情緒吧？

向梓瑜正欲張口再說些什麼，視野裡卻出現了一雙細白的小腿，清泠的女音在頭頂幽幽響起。

“抱歉，擅自進來了。”

向梓瑜一怔，低下頭，她不願讓白清看到她紅腫了的雙眼，啞聲道：“嗯。”

腿的主人曲膝跪地，一隻蒼白的手撫上了她的臉，輕擡，向梓瑜毫無反抗的再次落入了那雙攝魂的藍色眼瞳中，呆愣地凝視着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