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假寐小憩的白清毫無預兆的陷入了夢境之中。
夢的主人……她無語凝噎的看了看自己長了絨毛的四肢,以及明顯是動物的爪子,無奈的想到:原來動物也會做夢。
夢境很短暫,是夢的主人和它的同族再次重逢團聚,并且得到疼愛。
看似普通平凡,然而白清卻從夢境裡感受到了一種難言的情緒,那些溫和對己的同族明明近在咫尺,心底的感覺卻是遙不可及,始終覺得自己靠不近它們,惶恐與無措漸漸湧出,如影相随。
随着夢境變化,不安感越來越強。
夢醒前的最後一幕,是那些同族落下了自己,一同走向遠方。
睜開眼,白清翻身坐起,摁了下太陽穴,都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這大概,是那隻妖曾經遭受的待遇,還有期盼實現的願望吧。
自有了意識以來已經過去十年了,這期間,白清知道了這個世界上除了人,除了鬼,還有各式的妖魔。白清遇到過不少,但入妖魔的夢境倒是頭一遭。
至于為何這麼笃定夢的主人是妖魔,原因很簡單,一是這附近沒有人類居住;二是入夢的前提之一就是對方要有足夠強大的想念,這放在沒有靈智的動物身上可能性極低,沒有自我意識或自我意識低的生靈難以産生強烈的情感。
不過……這隻妖獸應該是初得靈識不久,夢的内容和感情既純粹又澄澈,淺顯易懂。
話說回來,那妖獸同族的模樣好像在哪見過?
倚着冷硬的石壁胡思亂想着夢境主人可能經曆過的一切,直到沒什麼可再想了的,白清才打了個呵欠,懶洋洋的站起來。
天色微亮,希望今天不會遇到那隻讨厭的醜熊。
剛想完,白清就歎了口氣,難哦,這附近一帶有太多那隻醜熊的狗腿子,就愛通風報信,她躲得了第一回第二回也躲不了第三回。
太難了。算了,大不了再打一架。
走到洞口時,白清阖上眼感知了下,嗯,那道窺視現在不在……嗯?
倏地睜眼,轉頭看向南邊的森林深處,白清眼眸微眯,方才那裡傳來了一絲極其細微的感應,有點……熟悉,但是再去感應的時候卻已經消失了。
摸了摸下巴,猶豫片刻,白清還是決定先暫時不管。
說不準是她的錯覺呢?
然後她開始考慮今天的探尋方向,東邊和北邊她都大緻走完了,南邊和西邊她各走了二分一左右的路程,所以,要去那邊呢?
做不了決定的時候就用老方法,白清随地撿了根小樹枝。
“南和西,你選一個吧。”
她自言自語着,邊松開了樹枝。
北邊。
Emmmmmmm再來一次。
北邊。
東邊。
南邊。
南邊啊……白清想起剛剛那絲奇怪的靈感,好吧,也許是命中注定。
南邊就南邊吧。
幾個瞬移,白清的身影便融入了青綠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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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氣撲面而來的瞬間它立刻從夢中驚醒。
躲開了攻擊,它獸瞳收縮緊盯前方,發出低低的吼聲。
“還說一擊必中,這下好了,毛都沒傷着還把它吓醒了。”
“是這小東西太靈活了。”
“嗤,快抓住它,别讓它跑了!”
“嗯。”
遠超于自己的壓迫感席卷而來,它打了一個寒顫,轉頭撒丫子就跑。
那兩人從容不迫的望着它離去,其中一個笑道:“嘿,小崽子跑了。”
另一個悠然地擦拭了下武器,“追啊。”
“就這麼抓着也挺無趣的,不如讓它跑兩下子,正好看看傳聞中的神獸後裔有什麼能耐。”那妖修不懷好意的笑道。
收起武器,另一個皺了下眉頭,“别讓它跑了就成。”
“那是自然。”
帶有惡意的視線緊緊跟随,它慌不擇路的奔跑,可身後的視線怎麼都擺脫不掉,偶爾從後方飛出的利箭還劃傷了它的皮肉,幹淨的皮毛沾染上了塵土和血污,但它此刻不敢停下。跑了很久很久,最後它鑽進一條狹小的岩縫之中,瑟瑟發抖着。
為什麼那兩隻妖要追殺它?是那隻領主黑熊發現了它嗎?還是……隻是單純的把它當成獵物?
不管哪一個可能,對它而言都是絕境。
挺過被餓死,小心翼翼了這麼多天,終究還是難逃一死嗎……
它頓時有些難過,有些不忿。
總覺得什麼壞事都落在了自己的頭上,難道是它做錯了什麼嗎?
恐懼和憤怒交雜之下,陰暗的想法漸漸滋生,陷在情緒裡的它沒有發現,自自己的腳掌和尾端開始,潔白的毛正緩慢變成黑色……
“嘿嘿,小東西,快出來吧,哥哥們有好吃的哦~”
“别躲了,我們知道你在這。”
不多時,那兩道聲音逼近了,像是戲耍般充滿了調笑的意味,聽得它害怕不已,聽得它怒火炸燃。
“小東西,哥哥知道你跑累了,别怕,隻要你老老實實的跟哥哥們走,哥哥絕不為難你,還保你有吃有喝。”
話落,許久都沒有動靜。
另一個妖修有些不耐煩了,“行了,動手吧,這種靈獸對氣息很敏感,它應該早察覺到我們身上的殺氣了。”
“啧,我這不是想用比較溫柔的方法麼,至少能保證那幼崽皮肉完好。倒是你!沒事傷它做什麼?你不知道靈獸的每一滴血都很珍貴嗎?!”
外面的兩人吵吵嚷嚷,完全沒把它放在眼裡,在他們看來,一隻沒依靠的幼崽根本翻不起多大的風浪,就算是神獸後裔也沒什麼可畏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