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維修通道，徐芷歆帶着白清又進了另一條通道。
繼穿過垃圾存放場後，走在肮髒的下水道中，白清忍不住吐槽了一句：“這條逃亡路線還真是……”
充滿了味道。
“沒辦法，我也不想。”甩了甩抱資料久了而有些酸疼的手，徐芷歆柳眉緊蹙，時不時的掩一下口鼻，顯然也十分嫌棄這些地方。
這條通道平時隻有專門聘請來的清潔人員使用，研究員或是天師因為這股難聞的異味别說經過了，就連靠近都很少，最重要的是，這裡的防控相對來說要弱一些。
但徐芷歆能想到的，衛舜一定也能想到。
聽完她的說明，白清沉思了下，問道：“那你為什麼還是選擇了從這裡逃跑？”
聞言，徐芷歆牽起唇角，淡聲道：“因為他了解我。正因為這樣，他知道我會想到這條路，也知道我會猜到他想到這點，如果是平時的我的話，一定會另擇路線，畢竟我愛幹淨，對老鼠那種生物也沒轍，不到迫不得已是絕對不會選擇這條路線的。”
說着她輕笑了一聲，“他那麼自負，一定笃信自己的想法沒錯，但以防萬一，他應該會在能想到的出口都留了人監視，不過我猜，這個出口的人是最少的。”
“你還真有自信。”白清邊說，邊不由分說的從徐芷歆懷中搶過幾本資料。
手裡的重量一輕，酸疼的手臂終于有了喘息的時間，徐芷歆再次甩了甩手，笑道：“小姐姐真好。”
白清睨了她一眼，“别惡心我，快點走。”
已經習慣白清的态度的徐芷歆聳了聳肩，含着笑意跟上。
……
融化鐵門上的鎖與鐵鍊，白清推開門。
許久未見的陽光刺得她雙眼微微發澀發疼，下意識的擡起手遮擋住，緩了片刻，她轉頭對蹲在後頭的人道：“你的人在哪裡？”
鐵門内，離門口幾步的距離，地上一左一右各倒着一名男子，而徐芷歆此時正蹲在右邊那名男子身側，一手探入對方的上衣裡，似乎在翻找什麼。
沒一會兒，她的動作一頓，從男子的内口袋裡掏出一部老式手機。
翻看了一下，徐芷歆輕輕哼笑，手指在上面飛快地滑動，接着又把手機塞回男子懷中，而後起身道：“我的人應該已經到附近了，走吧。”
沒走幾分鐘，一人一鬼便在不遠處的小路旁看見了一位面容青澀、穿着休閑的年輕女性。
似乎是察覺到她們的視線，對方擡起頭撞上了徐芷歆的目光，愣了一瞬，眼中逐漸放出光芒，招手興奮道：“芷歆姐姐！這裡這裡！”
聽到呼喊，總是皮笑肉不笑的徐芷歆臉上竟然露出淡淡的，帶着真心實意的笑容，引得白清頗為錯愕的頻頻盯着她那張臉瞧。
假裝沒發現白清怪異的眼神，徐芷歆邁開步子走向那名女性。
“不錯，難得你準時到了。”
女子有些不好意思地露出小白牙笑道：“嘿嘿，芷歆姐姐親自交代的事情，我肯定得做好！”
獎勵小寵物似的摸了摸女子的頭，徐芷歆微微一笑道：“好了，其他回去再說，走吧。”
“嗯嗯！”女子乖巧的點點頭，欲轉身時腳步倏地一頓，而後伸頭湊近徐芷歆，低聲道：“芷歆姐姐，那什麼，你消息裡說過的……那東西，在嗎？”說着，還做賊似的朝四周看了看。
徐芷歆瞥了眼站在她右手邊一語不發的白清，淡笑道：“在啊，就在我旁邊。”
她的話音一落，女子就像是觸電一般猛地向後跳開了一大步，臉上浮現出清晰可見的驚恐，“别、别吓我啊芷歆姐姐，真的，真的有嗎？”
白清翻了個白眼。
“嗯，她正對你翻白眼呢。”
“……”
女子和白清同時露出微妙的表情。
徐芷歆像是沒有察覺到，繼續略帶驚訝地道：“你們現在的表情好像哦。”
話一說完在徐芷歆身側的一人一鬼表情更加難以言喻，但多虧了這兩句話，女子心中的恐懼被沖淡了許多，她揉了把自己的臉頰，腦中回放着徐芷歆剛才說過的話，畫面也随之展開，不由得輕笑了一聲，“芷歆姐姐，還有那位……不知名的小姐姐？我們走吧，車我停在前面了。”
“嗯。”
看着窗外飛快後退的景物，徐芷歆稍稍松了口氣，她摁了下太陽穴，習慣性的拿出棒棒糖，邊對駕駛着的女性道：“那邊已經準備好了嗎？”
“都好啦，林哥說就等你一聲令下。”
“好。”徐芷歆微微翹起唇角，然後轉頭看向身側的白清，“小姐姐先跟我回我的地方吧？”
白清點了下頭，猶豫了一下，說道：“手機能借我一下嗎？”
“啧。”一下就猜到她要手機目的的徐芷歆淡笑着啐了一聲，“感情還真是好。”
乜了她一眼，白清不答，熟練的輸入一串号碼，撥通。
“……喂，是我。”
“嗯，發生了一些事，現在和你上次見到的那個女研究員在一起。”
“我沒事，不用擔心，等到了地方我再和你聯系。”
白清通話的時候，徐芷歆暗暗用餘光觀察着。
聲線溫軟，神情柔和，一眼就能知道她對電話另一頭的人抱着多深的情感。
想起在基地實驗室時見到的那位成熟知性的女性，一身冷氣與壓迫力令人不敢輕易與她對視，那樣的女子無疑是極為出色的社會人士，家世背景徐芷歆也稍微了解過，據說是經商世家的繼承人，這讓她不由得好奇，這樣一個前途光明、身邊完全不缺優秀人才的金領，為什麼會和一縷亡魂相愛呢？
而眼前的女鬼，又是懷着怎樣的心情接受了對方？
愛情真有這麼大的魔力嗎？
“還你。”
思緒猛然被打斷，徐芷歆緩緩回過神來，低頭就看到白清遞過來的手機，遲鈍的“嗯”了一聲，才伸手接過。
白清有點疑惑地看了她一眼，又很快的移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