Q市某縣城。
這是一座以精緻農家樂為特色而聞名的縣城。
依山傍水且山清水秀,一年四季都氣候宜人,十分适合居住和旅遊。
衛舜的母親便在此養老。
雖然衛父不是什麼好東西,但衛母卻是典型的傳統家庭主婦,性格溫婉随和,退休前是一位知名鋼琴家,衛舜那極具欺騙性的表象就是受了母親的影響。
衛母還未到知命之年,卻已經退休了近十二年,退休原因除了個别人以外無人知曉,衆人隻知當年才華洋溢的衛母遇到車禍而喪失了彈奏能力,當時消息一出便引起了嘩然,衛母在國内是知名的鋼琴大師,十五歲就拿下國際音樂獎項,之後一路發光發熱,在音樂界可說是新的代名詞,任誰都沒料到處于事業高峰期的衛母會遇到這種意外,無數人為此惋惜遺憾。
對外是如此說的——知曉衛母真正退休實情的個别人中,就包括了徐芷歆的父親。
好友走上歧途令徐父痛心疾首,雖然斷絕了關系,但其實私底下一直有在暗中關注衛父的動向,在他得知好友竟喪心病狂到對妻子兒子下手後,他立刻就趕去救助,可惜還是晚了一步,衛母已然變成了殘疾,原本開朗活潑的小衛舜也變得精神恍惚、一言不發。
徐父為此不止一次的後悔,後悔以為自己的好友還有得救,後悔自己的不忍與縱容害了衛母和衛舜。
久思成疾,徐父短短兩年就像老了十歲一般,承受不了愧疚的他在徐芷歆十二歲那年從學界隐退,隻時不時指點一下後來生。
童年時光中,徐芷歆聽的最多的就是徐父的忏悔。
現在一想起,那番話像是魔音似的在腦中響起萦繞,徐芷歆掏了掏耳朵,表情頓時有點不好看,“阿姨自那之後身體情況就很不好,一段時間就得進一次醫院,衛舜為了讓她靜養千挑萬選後在這裡買下一棟位置絕佳的房子,還請了專人長期照顧。”
望着眼前秀麗的景色,白清摸了摸下巴,“衛舜的母親知道他的事情嗎?”
“不清楚,阿姨雖然人很好,但我并不能保證她對衛舜的情況毫不知情。”徐芷歆淡聲說道,就她拜訪過衛母時所看到的情形來看,衛母本身也非常寵愛衛舜,三句話中有兩句話圍繞着兒子,大有一種把他當成精神支柱的感覺,這樣的人,就算知情也可能在感性下包庇對方。
白清和徐芷歆對視了一眼。
如果衛母知曉衛舜的情況而選擇為其隐瞞,那她們想從對方口中套出一些信息就比較困難了。
“以不變應萬變。”徐芷歆咬碎棒棒糖,而後回首看向衆人,“走吧,好戲要上演了。”
——……
“主人,他們來了。”
西弗仍是一襲白色燕尾服,不同的是,以往的白色笑臉面具此刻是黑色的。
深深看了一眼病床上安然睡去的母親,衛舜輕輕關上了門,繼而看向了自己忠心耿耿的屬下,漠聲道:“讓它們去迎戰吧,消失了就回牌位複活了再去,一個都沒打倒的廢物就不用留下了。”
“是。”西弗朝他行了一禮便悄然退下。
在他離開後,衛舜腳下的影子忽然拉長,爬至半個牆面,緊接着有一雙眼睛突兀的從中浮現出來。
眼睛的主人看向衛舜,笑嘻嘻地道:“舜哥哥,我能和他一起去嗎?”
人來人往的走廊裡,唯獨衛舜聽到了少年清越且陰森的話語。
他站在窗前,微眯起眼睛俯視着樓下花園裡的人,可有可無地道:“想去就去,不過這一次再輸了的話,後果你明白。”
已經顯出身形的少年臉上的笑容驟然消失,眼白瞬間被如墨的黑色所侵染,很快的,肆意的笑容又重新回到了他的臉上。
“這次一定不會輸啦!”話音未落,人已經沒了蹤影。
微微垂眸,衛舜喝了口手中尚有餘溫的咖啡,似乎想到了什麼,嘴角輕揚。
想玩,我便陪你們玩。
隻不過現在,他還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想到這個,衛舜的眸光迅速沉了下去,冰冷的殺意在其中翻滾。
……那幾個自作主張,膽敢瞞着他母親情況的垃圾們,該怎麼處置才好呢?
是直接吸成人幹,還是讓他們眼睜睜的看着自己的皮被剝下,刮下的肉喂給饑不擇食的惡犬,亦或是注射妖鬼的基因,成為試驗品之一呢?
思慮至此,衛舜感覺自己體内的血液都滾燙沸騰起來,大腦發出尖銳張揚的狂笑聲,就連身體都不由自主的輕顫起來,渾濁的惡意充斥整個胸腔,令他的雙眼不由自主的通紅起來。
這裡是醫院,衛舜半弓着腰,雙臂抱着自己的動作引起了路人的注意,以為他是不舒服的好心人連忙喊來了附近的護士。
“先生,先生您沒事嗎?聽得見我說話嗎?”
小跑而來的年輕女護士盡責的上前關懷,手還未放到衛舜的肩膀上,一陣宛如冬日的風般刺骨凜冽的寒意蓦地穿過自己的身體。
意識恍惚片刻,護士清醒了過來,顧不上回想剛剛詭異的遭遇,她再次把手伸向衛舜,然而還沒放到肩上就被對方攥住了。
先前似乎還痛苦不已的人猛地直起腰,露出那張英俊的面容,唇邊含笑,語氣溫和地道:“我沒事,謝謝你的關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