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她“活着”第二十七年間的事情了。
漫無目的遊走各地,見識多種多樣的人事物,白清漸漸多了和其他妖鬼友好切磋的愛好——旅途乏味,總得給自己找點事情做。
彼時正好聽本地的小妖說,這裡有一位領主。
既是領主,想必很強吧?懷着這種想法,白清打聽起這位領主的相關信息。
當然所謂的“領主”并不是正式意義上的職稱,隻是因為對方在本國裡世界大名鼎鼎,又頗具實力和威懾力,所以附近一帶的妖鬼都尊稱對方為“領主”,而對方似乎也默認下了這個稱呼,隻要它們安分待在其領地之内,就不用擔心會被外來人欺負。
“領主是什麼樣的人?”白清有點好奇地問酒館老闆。
“這就不清楚了。”半人半獸模樣的妖族老闆邊擦着瓷盤邊回答道,“我們這樣的小妖可沒那資格見領主大人,小姐若是想進一步了解領主的事情,不如去問問那邊那一位。”
白清朝它示意的方向看去,隻見那個角落裡坐着一個身披黑袍,完全看不見面目的存在。
“那邊那位大人是領主府邸裡的煉金術士,偶爾會像現在這樣來酒館裡待一會兒。”老闆收回視線,再次看向白清,“不過那位大人的脾氣比較奇怪,小姐小心别惹怒她,雖然是煉金術士,但那位大人的實力卻不容小觑,之前她獨自一人趕走了闖入領地的獵魔士。”
“獵魔士?”白清眨巴了下眼,“那又是什麼?”
老闆頓時面露驚訝,“小姐不是本國人嗎?獵魔士就是教會的看門犬,再具體的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個人沒有遇到過……反正對我們來說是很危險的存在,普通的妖魔遇到他們根本就沒有一戰之力。”
白清應了一聲,然後摸了摸下巴,獵魔士很強?暫且先記下這個名詞吧。
随後和老闆道了聲謝,起身就朝角落裡那個黑袍人的方向走去。
似乎是察覺到陌生的氣息靠近,黑袍人緩緩擡起頭,面朝白清的方向。
“中午好,請問你是領主身邊的煉金術士嗎?”
白清淡聲打招呼,眉頭卻微不可察地皺了下。
從踏入這家店開始她就聞到一股奇怪的味道,原來就是眼前之人身上散發出來的。
這股味道不像動物的體臭,也不像人散發出的臭味,非要形容的話,大概更偏向植物或被掩埋在土壤中的屍體腐朽之後彌漫開的味道。
總之也不怎麼好聞就是了。
嗅覺靈敏的白清頓時覺得和對方打交道可能會有點折磨。
“有事?”
黑袍人吐出的聲音清脆動聽。原來是名女子!
白清挑了挑眉,直言道:“我想和領主切磋,不知道你能否引見一下?”
“切磋?你?”黑袍女子歪了歪頭,打量了她片刻,“是你的話,大概不是那個家夥的對手。”
對方說的笃定且平淡,聽得白清眼神一動,道:“不試試怎麼知道?”
“沒有嘗試的必要和價值,那個家夥實力遠在你之上,即使你去了也隻有挨揍的份。”
白清啧了一聲,屈指敲了敲桌面,再次淡聲重複:“謝謝你的友善提醒,但我還是堅持我的想法,你隻需要告訴我你能否引見。”
隔着兜帽,黑袍女子盯着她好半晌,而後發出一聲輕笑,“也不是不行,不過我有條件。”
“和我玩遊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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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世紀風格的城堡聳立在山頭上,牆外爬滿的藤蔓向來訪者無聲訴說它漫長的故事。
走廊空無一人,僅有黑袍女子的鞋跟輕輕擊打在瓷磚上的聲響回蕩。
白清安靜的跟在她身後,一臉若有所思的回想方才的事情。
「遊戲?」
「不是什麼危及你生命的遊戲,放心吧,具體的等你和那個家夥切磋完再談。」
之後,她便跟着對方來到這座城堡裡。
不管她怎麼詢問,這位身份不明的煉金術士都沒有透露一點點和約定的“遊戲”相關的信息。
感情淡化的白清并沒有為此感到不安,隻是在想對方的葫蘆裡到底賣的是什麼藥,邊分了些心神擡手摸了摸藏在自己胸口理的小東西,表示安撫。
自見到這個黑袍女子開始,懷裡的白吟情緒就有點不穩定,似乎是在畏懼。
小東西極少對别的生命表現出這種情緒,之前即使是遇到隻能調頭就跑的強敵都沒有表現出如此明顯的抗拒過。要說實力,這個黑袍女子的氣息并沒有比那些老怪物來得強大或有壓迫力。
大概,還是因為對方身上的味道,白清暗想。
先前她隻嗅到濃厚的腐朽氣味,但随着在對方身側的時間漸增,她越能聞到夾雜在其中的……血腥味。
很淡,幾乎讓人覺察不到,若不是白清的嗅覺靈敏,還真難讓她分辨出這一縷血腥味。
關于煉金術士這一個職業,她了解的不多,隻是略有耳聞。據說公會裡九成都是人類,雖然是現在不被大多數國家明面上接受,但到底是一群有真本領的科學家,私底下還是受到一些國家追捧的。
……這樣的存在為什麼身上會有血腥味?總不能是大姨媽吧?
白清不得不多想,原本就懷有的戒心再次拔高了兩個層級。
胡思亂想的時候,黑袍女子好像也到達了目的地,停在一扇寬敞無比的大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