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哪位?”
白清猛地清醒過來。
熟悉的聲音讓她僵硬的四肢不由自主的放松了下來,張口想說點什麼,可不知為何,想說的話哽在喉嚨,半天沒能吐出一個字來。
白清的呼吸頓時微微急促起來,她有點着急,但就是發不出一點聲音。
而電話另一頭的向梓瑜也有些奇怪。
這個陌生的号碼不知為什麼打到她的私人手機上了,這好一會兒了都不出聲,理智告訴她這大概是個騷擾電話,挂斷就是了,不過不知道為什麼,隐隐約約間有種奇怪的感覺在阻止她這麼做,軀體便沒有做出任何反應,以至于遲遲沒能摁下挂斷鍵。
半晌,對方終于出聲了。
“……是我。”
隻是簡短的兩個字,就讓向梓瑜當場怔住,大腦蓦然一片空白。
沒過一會兒,她突然回神,眼中忍不住泛起一層水霧,緊咬住下唇,她努力按捺住心底驟然爆發的各種情緒,顫着聲音道:“白清?真的是你嗎?”
半個月對于一般分隔兩地的情侶來說其實不算長,可對于知道自家戀人要去做什麼的向梓瑜而言,這半個月的每一天都是折磨。
她怕自己哪一天忽然收到戀人的噩耗。
即使用再多再重的工作麻痹自己也難以完全遏制心底這種惶恐不安,失眠和噩夢如影随形,向梓瑜已經記不清自己醒着多久時間了,總之肯定不是正常時間,否則吳叔也不會三天兩頭的往公司跑了。
可如今,她終于、終于可以放下心來了……
伴随這個念頭的浮現,強忍的淚水終究還是順着她的面頰滑落而下。
細微的啜泣聲鑽入白清的耳中,令她的胸腔一陣又一陣的發緊,眼眶也不禁微微發熱。也僅僅如此而已,因為她到底不是生者。
白清忍不住放緩聲音說:“對不起,讓你擔心了。我很好,沒有受傷,也沒有缺胳膊少腿,能跑能跳的,很快就能回到你的身邊的。”
“多久?”向梓瑜擦着眼淚,鼻音濃重的問道。
聽她這麼一問白清頓時啞然,卻也知道自己不能猶豫,于是回答:“盡快,應該不會超過半個月……”
“還要半個月?!”
對面的聲音瞬間就大了些。
白清略覺無奈,可也隻能好聲好氣的哄自家媳婦兒:“嗯,我們遇到了一些事情,你聽我和你講講?”
“講!”向梓瑜應的有些咬牙切齒,心中想着如果白清不能給出一個合理的交待,等對方回來後她一定要好好修理下對方!
然而随着白清語調平淡的叙述,她的心情宛如坐上了雲霄飛車,起起落落。
早先她就預料到白清那邊的情況會很艱難,但她沒想到竟會如此辛苦,那說是賭上性命也不為過,完全不是她一個普通人能夠想象得出的世界。
要途中有個萬一——
耳尖的白清很快就聽出另一頭的向梓瑜呼吸頻率的異常,立刻急道:“都過去了!不要再想那麼多了,隻要我還在,這樣就好了,不是嗎?”
白清并沒有說得很仔細,已經略過了不少沉重的情節,可她萬萬沒想到即使挑了一部分輕的說也還是影響了向梓瑜的心情。
“可你受傷的時候,我還是不在你身邊……”
隻是這麼一想,向梓瑜便心疼的無以複加,再想到白清瀕死的遭遇,呼吸更是幾乎停滞了。
白清現在還在固然很好,可那并不代表她之前受過的傷可以直接無視。
就在向梓瑜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時,電話那一頭忽然傳來一聲輕輕的“啵”。
她蓦地呆住。
大約安靜了兩三秒,向梓瑜聽見白清咳嗽了一聲,然後低聲說:“親親你,不要再難過了。”
柔軟的話語如溫水一般頃刻間将自己酸痛不已的心髒完全浸泡,一股熱意慢慢爬上了向梓瑜的耳朵,她不由得攥緊手機,微微抿了抿唇,須臾,嗓音微啞地回應:“我想你了。”
那一句安慰讓她心底的思念洶湧而出,難以言說的渴求也迅速占領整具身軀。
想擁抱白清、親吻白清、想和白清水乳交融的念頭蜿蜒纏繞住自己,随之而來的是急切和難耐的情緒。
她像一個行走在烈日炎炎下的沙漠中的旅者,急需水源的澆灌。
然而後面的話她卻沒有再說出口。
似乎是察覺到她的情緒,白清安靜片刻,最後隻說了兩個字。
“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