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勞煩你找個安靜的地方,我有問題需要詢問。”
女子愣了一下,雖然神色有一絲猶豫,但最終還是答應了。
周圍有幾名天師的視線移到了女子身上,表情裡帶着一些……羨慕?
見狀,白清對此有些迷茫,不過她沒有任何詢問的意思。
——總感覺問了以後事情會很麻煩,算了吧。
女子領着她來到像是咖啡廳一樣的地方。
白清略顯好奇地打量了一下整個房間,“你們這兒的配置還挺齊全。”
“當然了!這可是天師協會總部,亞洲最大的裡世界組織,環境和配置自然和外面那些野雞組織不一樣!”女子頗為自豪的說。
……外面的野雞組織?當着外人的面這麼說話就不怕傳出去後你出門被人圍毆?
想是這麼想,但白清清楚,就是對方當着其他組織的面這麼形容别人的組織,還真的不會太擔心自己被揍,問就是站在他們背後的天師協會勢力龐大,咳嗽一聲其他組織都得震一下,說兩句壞話而已,小組織還真得忍氣吞聲。
白清很快就拉回發散的思緒。
在彼此都就坐後,她斟酌了下詞句,開口問道:“請問你知道什麼情況下結契的一方連系會漸漸消散?”
“消散?”女子愣了一瞬,臉色凝重起來,“是突然之間嗎?”
白清略微思索了一下,搖了搖頭,“不能說是突然之間吧,就是……嗯,我常年察覺不到對方和我的連系,等我注意到的時候,我和對方的連系已經十分微弱了,即使我想重新建立連系也不起作用。”
聞言,女子沉吟片刻,“結契在雙方沒有主動解除或被外力幹涉的情況下斷裂的情況并不常見,最有可能的原因就是對方正處于即将消亡的狀态。本身結契就是綁定彼此的靈魂,一方消亡便代表他要步入輪回,進入輪回的靈魂會被洗滌重置,連系自然也就中斷了。”
“還有一種較為普遍的情況就是對方的靈魂被他人吞噬,這種情況下雙方結下的契約會因此變得名存實亡,時日久了就會漸漸斷開。”
白清頓時沉默,須臾,再次問道:“那你知不知道處于這樣的狀态下該怎麼尋找結契的另一方?”
女子眨了眨眼睛,剛想說什麼,就聽見白清繼續說:“我已經試着通過連系尋找對方了,可是連系非常微弱,我無法感應到對方的存在。”
“這不可能。”女子果斷的回答,“即使連系再微弱,隻要你們之間的契約依舊存在,那就不可能找不到對方,除非——”
“除非什麼?”
女子的表情忽然變得有些複雜,看着白清一字一句地道:“除非,你們結的契并非平等契約。”
白清蓦然怔住。
确實,也有這個可能。
結契的契約不止一種,雖然現在都提倡平等契約,但是實際上,簽訂主仆契約的人絕對不在少數。
她和白吟,安德烈和向梓瑜之間簽的都是主仆契約。
說是主仆契約,像她和向梓瑜這種性格的人,都不會因此濫用作為“主”的那一方權利,隻是對“仆”的那一方制約更大一些罷了。
主仆契約中的“仆”其實多少還是有一些權利保障的,至少他們不會随着“主”的那一方死亡而跟着死去,頂多受到反噬而内傷。
除了這兩種契約之外,還有一種現在幾乎不會出現在明面上,更加違反人性道德的奴隸契約。
奴隸契約的條例比起主仆契約更加嚴苛,完全是“主”的那一方要你活你就能活,要你死你就馬上死得透透的,當牛做馬隻需要“主”的那一方一句話。
想到這裡,白清忽然冒出點冷汗。
她該不會……和對方簽的是奴隸契約吧?
不然對方為什麼在身體的控制權上要高于她?!而且自己成鬼這麼久以來,完全察覺不到對方的存在,說不是對方刻意隐瞞的白清是一點也不相信的!
隻有奴隸契約中擁有絕對權限的“主”的一方才可能把她們之間的契約遮得如此嚴密。
越想,白清越覺得有這個可能性,整個鬼立刻就不好了。
面無表情的白清散發着一股低壓,無意識釋放出的靈氣籠罩在周圍,坐在她面前的女子感覺到壓迫感,有些頭皮發麻,憋了一會兒後還是忍不住試探着開口道:“那個,你還好嗎?”
白清倏地回過神來,她擡眸看向對方,本就如死水一般的藍眸此刻顔色更加幽深,像是深不見底的寒潭。
與之對視的女子不由自主地打了一個寒顫。
白清深吸了一口氣,再次啟聲:“沒事,不過我的問題依舊還是一樣,你知道怎麼通過連系尋找另一方嗎?即使對方用的是奴隸契約——”說到最後有些咬牙切齒。
女子心底叫苦,卻也隻能硬着頭皮繼續回答:“抱歉,這一個問題我在書中并沒有看到過,沒有辦法給你解答……不過我猜,連系既然已經建立,即使是奴隸契約,你也一樣能找到對方的。”
這話說了和沒說差不了多少。
然而白清心知對方已經是盡力給自己解答了,也沒有再為難對方,隻是點了點頭道:“謝謝你的解答,你可以走了。”
話剛說完,對面的女子就像被燙到一般整個人從座位上彈了起來。
白清不由得挑了挑眉。
女子也察覺到自己的反應好像太大了,露出些許尴尬的神情,小聲說了句“不客氣”,就逃也似的離開了。
食指指尖輕輕敲響桌面,感受着背後投來的明裡暗裡的打量,白清微微勾唇,自言自語道:“繼續抓下一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