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人形不同的是,白清沒有聽懂這所謂的神器所發出的聲音含義。
一旁的木川視線輕輕掃了正擰眉望着神器沉思的白清一眼,随即定在那顆半球體上,再次啟聲:“這次又想做什麼?”
似乎是聽懂了木川的話,那半球體動了動,然後飛向白清,繞着她打轉了兩圈。
見狀,木川本就帶着些許審視的神情更顯意味深長,并道:“看來它對白小姐很是親近。”
理解他話外之音的白清微微扯了下嘴角,“我也很想說我和它有點關系,但我并沒有感覺到什麼。”
和人形之間她還能感應到微妙的連系,和這顆半球體卻絲毫沒有。
然而白清的話沒有打消木川的懷疑,他神情未變的點了點頭,“白小姐生前記憶全無,即使與之沒有感應到連系,也不能就此證明真的沒有關系。”
“……”你開心就好。
白清懶得解釋了,她轉而看向那顆半球體,目光一寸一寸地掃過。
她的記憶裡确實沒有這樣東西的痕迹,哪怕是相近的東西也沒有。
不過……關于上面的圖案她倒是有點頭緒。
銜尾蛇,一種存于神話與宗教中的古老圖案,在煉金術中也具有非凡意義。
煉金術士啊……
這個詞讓白清不由得想起之前遇到的斯汀,還有——
阿克萊。
說起來,她對西方那邊裡世界的了解多半來源于阿克萊的“硬式”教育。
對方常以尋找各種奇怪的實驗材料的名義把她扔到充滿兇險的敵人或環境當中求生,她的生存能力和武力值也都因此提高了。
銜尾蛇的圖案白清就曾在阿克萊的居所裡見到過。
那幅圖案是一面浮雕,就位于大廳正對着的牆上,幾乎占據了整面牆壁,想不注意都很難。
和阿克萊稍微熟悉一些後,她還曾經詢問過對方這副浮雕的含義,但當時阿克萊隻是意味深長的告訴她,有朝一日她會明白的。
再之後白清便把這件事情忘到了腦後。
她與阿克萊的氣場不合。從前對決敗給對方的緣故她不得不聽從對方的條件為她幹活,也正因為那段時間的共處讓她大概了解到阿克萊的為人,按陣營九宮格來分類的話,她屬于守序邪惡的範疇裡。
白清自認自己也不是什麼正義人士,有時候确實很冷漠,但比起阿克萊,她覺得自己真的能稱得上是好人了。
回到正題。
銜尾蛇圖案并不算罕見,所以即使看見了這個,白清也無法判斷這玩意兒的來曆,想了想,她扭頭問道:“木先生對這個……神器所知多少?”
木川的神情略顯凝重,“目前隻能确定它至少有數千年的曆史,哪個時代的産物無法判定,那上面的紋路頗為怪異,更像是現代的産物……我們翻遍了手頭上所有的古籍都沒有查到相關信息,也不知是哪位大能突發奇想制作而出的。”
遺留至現代的古籍數量并不多,大多消失在時光長河中,還有許多無門無派的散修大能的傳承要麼有緣人得之,要麼悄聲無息的埋沒,天師協會已經算是藏書最為可觀的地方了,若連這裡都找不到任何信息,那麼其他地方能尋到蛛絲馬迹的可能性相對來說要更低一點。
白清思索了片刻,又道:“木先生有去國外找過線索嗎?”
“西方?”木川露出顯而易見的訝異,“白小姐怕是有所不知,我們和西方裡世界的勢力其實相處得不是很愉快,加上前段時間發生的造神事件,協會内部對西方那邊的不滿聲更大了,如此情勢下,要拜托那邊的人替我們尋找有關這個神器的線索過于困難了,更何況,誰也不能保證他們不會生出二心。”
他的語氣凝重,聽得出木川本身似乎也不是很待見西方裡世界。
這也難怪。
正如木川所言,即使撇去經年累月的矛盾不提,光是上次威廉和徐禮兄弟的事情就足夠讓天師協會的處境尴尬一段時間了。
不過白清還是第一次實際聽到兩邊的矛盾,從前她從西方過來的時候也的确有被這邊裡世界的妖鬼為難過,但因着她的武力值,最後那些妖鬼都不敢無故再來招惹她——除了個别的老東西。
年錦嫣也曾與她說過兩方的隔閡有多深,如果不是緊急必要的時刻,東方裡世界和西方裡世界算是幾乎沒有往來。
當然了,沒有往來的是大勢力,底下的小勢力則各有想法。
“可現在調查神器的來源更重要不是麼?”白清聳了聳肩道,“放任一個未知的神器在此,木先生放心嗎?”
聞言,木川眼神一凜,他目不轉睛地盯着白清,沉聲問:“聽白小姐的意思,我似乎可以在西方那邊得到有關此物的信息?”
他話裡的針對實在太過明顯,白清卻不以為然,隻是淺淺彎了下嘴角,“木先生不必疑神疑鬼,我隻是提出建議罷了,那上面的銜尾蛇圖案在煉金術士裡地位非同一般,所以我認為可能能在西方裡世界那裡獲得一些線索,當然了,木先生不願意的話那我也沒有任何辦法。”
木川頓時沉默下來,半晌,他再次開口:“抱歉,我有點太敏感了。”
白清扯了下嘴角,沒有回答。
她是明白了,木川大概是屬于限制她在天師協會中自由行動的那一部分人,雖說最開始見面時态度誠懇的和自己道了歉,但一碼事歸一碼事,在他眼中,自己就是被打上問号的存在。
未知對于人類既是一種吸引,也是一種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