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清綿回到教室拿書包,還沒走到座位就聽到一陣音樂聲。
很耳熟,是她的手機鈴聲。
柏清綿打開書包翻出手機,來電顯示是“媽媽”,她頓了一下,滑動接聽。
熟悉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寶貝,媽媽明天來接你,陪你去過生日怎麼樣?”
“好啊,”柏清綿挎上書包,拿着手機走到後面關了燈,“我爸都還沒給我生日禮物,我要先把他的禮物收了才能走。”
“怎麼就知道收你爸爸的禮物,媽媽的你就不收了嗎?”遲婉調笑道,又說,“你好久沒回來黎城了吧?趁這次生日回來待幾天,外公外婆都很想你呢。”
“啊,是嗎,”柏清綿說着,走到教室外關上門,把手機從耳朵邊拿下來,打開免提和手電筒,“那我就回來待幾天。對了,遲燃呢?”
“小燃?他不是來淮市找你了嗎——”
與此同時,柏清綿打開微信,收到了一衆好友給她發來的圖片。
柏清綿先點開了沈澄發的。
是一張照片,照片的背景是在校門口。一輛漂亮氣派的大巴車停在那裡,大巴車車身粉紅,印滿了柏清綿的照片,最下面印着幾個鎏金加粗的大字“綿綿公主9.21生日快樂!”
這還沒完,旁邊還有人拉着兩條紅色的橫幅,一條上面寫着“口水打濕充電線,清綿美到我觸電”,另一條是“天南海北,清綿最美”。
其他人也陸續給她發來了有關這輛大巴車和這兩條橫幅的圖片,把她狠狠嘲笑了一番。
看到這些的柏清綿差點沒昏死過去。
就連遲婉跟她說話她都沒聽到。
“綿綿?綿綿?怎麼不說話?”遲婉喊了幾聲。
柏清綿回神,咬牙切齒道,“媽,我看到遲燃了。先不跟你說了啊,我現在還沒回家,等到家就給你回電話。”
說完她也不等遲婉說話就匆忙挂斷了電話。
接着她快步往樓下走,邊走邊給遲燃打電話。
她現在隻有一個想法,那就是殺了遲燃。
電話響了兩聲,被接通,遲燃吊兒郎當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好妹妹,怎麼還沒出來啊,哥哥等你等的花都謝了。”
“我等你個頭!”柏清綿罵,“你他媽的在校門口給我整什麼名堂?你想要我被笑死嗎?”
“怎麼會呢,好、妹、妹,”遲燃陰陽怪氣道,“哥這不是替你長臉嗎,這麼一來,所有人都知道9月21号是你生日了。”
柏清綿何德何能,上午被楚也氣,晚上又被遲燃這傻逼氣,再這樣下去,乳腺結節都要給她氣出來了。
她深吸了口氣,“行,遲燃,你給我等着。”
“一報還一報啊,老妹,大半夜打電話來罵你哥的時候怎麼沒想到有這下場。”遲燃慢悠悠地說,“快來啊,哥在大巴車上等你。”
“要不是你給我那瓶榴蓮香水,又給我出那種馊主意,我用得着被楚也那傻逼陰嗎!”柏清綿的音量又沒有控制住,“害的老子被罰了一周的衛生!”
對面遲燃冷笑了聲,“綿妹,你有沒有聽說過一句話?”
“妹你個頭,我是你爸!”柏清綿把手機從耳朵上拿下來,對着屏幕大喊。
遲燃絲毫不受影響,自顧自說自己的:“那就是‘吃水不忘挖井人’。我給你提供了好的思路,好的道具,是你自己沒有利用好,這不能怪我。你想想,假如有一天你掉了一百塊錢,這個時候你去怪誰,怪印在錢币上的毛爺爺嗎?”
“……”這一瞬間,柏清綿狠狠沉默了,就連腳步都慢了下來。
她的大腦高速運轉。
轉了半天也沒想明白這跟“吃水不忘挖井人”有什麼關系。
遲燃還在滔滔不絕:“嗯,這個比方你不能感同身受,那哥帶你回歸主題,‘吃水不忘挖井人’,井是毛爺爺挖的,你一邊享受着人家給你帶來的貢獻和便利,一邊又說,這井一點都不好,水源又渾又濁,還不如喝自來水,你說,這能對嗎?”
“……”
“所以說,你不能怪我,不能怪你的‘挖井人’。我是你的恩人,要懂得感恩,知道嗎?”遲燃的聲音漸漸放緩,以為自己說動了柏清綿,“這次行動失敗呢,隻能怪你的對手太過強大了,造成了反噬,反噬到了你的身上。”
柏清綿冷笑一聲:“……”
下一秒,她狠狠按上了挂斷鍵。
校門口,一大堆人圍在那輛大巴車前,有的在拍照,有的在錄視頻。
那兩條橫幅前也是如此。
柏清綿咬着牙,無視周圍人投過來的目光,低下頭,快步走上大巴車。
遲燃坐在第一排,似乎已經等她很久了:“怎麼才來啊,老妹,哥在電話裡跟你說的都聽明白了嗎?沒明白的話下去多做點筆記,把哥說的話給讀懂了嚼透了,你就會發現,你的三觀都上升了一個檔次。”
柏清綿對他的話充耳不聞,摘下書包往旁邊一扔,沖上去就要找他拼命。
她惡狠狠地扼住遲燃的脖子,死命搖晃,“遲燃你是不是賤,你是不是賤啊!!!”
遲燃被她搖的直想笑,擒住她的手,“妹兒啊,慢點,哥要被你晃死了。”
柏清綿突然之間想起了什麼,轉頭往窗外看了眼,一手掐着他的脖子,一手指着窗外,惡狠狠地威脅道:“你他媽趕緊讓舉橫幅的那幾個人給我滾上來,趕緊走,不然我回去一定給舅舅告狀,告不死你!!”
遲燃見好就收,安撫道,“那你先松開我,松開我。”
柏清綿咬着牙,松開了他的脖子。
好不容易解開桎梏的遲燃慢條斯理地理了理衣服,幽幽瞥了自己妹妹一眼,站起身,兩步跨到大巴車門口喊了句:“你們幾個,把橫幅收了,上車。”
那幾個人真就收了橫幅,小跑上車。
車門一關,柏清綿沖司機大喊了聲:“開車!”
司機沒動,遲燃慢悠悠說:“開吧,回柏家。”
司機這才啟動車子。
這區别對待讓柏清綿更加窩火,但此刻的她不想說話了,一個人坐在靠窗的位置,打開手機。
朋友圈清一色的全是這輛大巴車和那兩條橫幅的照片,沈澄和盛際、季文景發的最兇,“哈哈哈哈哈哈”占了滿屏。
柏清綿看的心煩,關了手機。
遲燃走過來,在她旁邊坐下,“怎麼,生氣了?”
“氣你個頭!”柏清綿瞪他一眼,把頭轉向另一邊看向窗外,下一秒又轉回來,像是心有靈犀般及時攔截,“閉嘴,我現在不想聽你的‘吃水不忘挖井人’論。”
遲燃勾勾唇,順從地接了句:“好好好,不說了,不說了。”
柏清綿沒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