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清昀點頭,南明鐘催動傳送陣,一股巨大吸力籠罩在清霄仙尊頭頂。
踏出傳送陣時,撲面而來的不是南蠻曾經特有的濕熱瘴氣,而是裹挾着血腥味的黃沙,撲面而來,他下意識的用衣袖擋住。變化太大,他都有些懷疑是不是穿錯地方了。
傳送陣不遠處是一個小孩的屍骸,身體水分被吸幹,皮囊緊貼着肋骨,全身焦黑。謝清昀蹲下探去,是魔族幹的好事,孩童體内已無血肉。
霜月劍在腰間輕顫,劍鞘上凝出細密冰珠——這是感知到濃郁魔氣的征兆,謝清昀眼神淩冽。
他向着前方全開的城門走去。
風沙依舊,兩邊昔日繁華的南蠻集市已成廢墟,殘破的布幡在風沙中獵獵作響。
街道上血迹斑斑,沒有完整的屍體,屍體碎片倒是散落一地,白花花的殘肢、血紅髒器、未合眼的頭顱甚至毛發堆積一片,沾血的破碎的衣物挂在斷垣殘壁上,像是被什麼東西撕扯過,沒有一個生命,隻有無盡血腥。
這是陽間還是陰間,如此可怖。
空氣中飄來詭異的香料氣味,混雜着血腥與某種辛辣調料的味道,伴随着群魔吵鬧、說話聲,隻是聽的不真切。
他掐訣,身形消失無蹤,謝清昀大大方方走近城中心,尋着氣味和群魔響聲。
眼前的景象令他瞳孔驟縮——數百隻低階魔物圍坐在一口巨大的青銅鍋旁,鍋中翻滾着猩紅的湯汁,漂浮着人類的斷肢殘骸,翻騰間他看到了一節手指。魔物們都矮小醜陋,面上還有本體特征,個個奇形怪狀,極其醜陋。
譬如長着蛙頭的短肢魔獸,吐着大長舌頭,把舌頭往後一甩抱着破碗喝湯;又譬如半身雞爪半身雞毛隻有臉是人樣但鼻子嘴巴還是雞嘴的。
毫無疑問,這是一群低級魔物。
他們用沾着血迹的農具撈取"食材",蘸着腐臭的醬料大快朵頤。那農具分明是村們們的武器。
【這腿肉嫩,給老大留着!】一個豬頭埋在碗裡,哼哧哼哧,嘴裡吃着食物說。
【小孩的心肝最補,我先嘗一口...】蛙男大着舌頭按住了另一隻魔獸要撈起的器髒。
【我先吃,我先吃!】另一隻還算人樣的鷹獸魔不放手,跟他争奪。
争奪中蛙男的碗被他摔破,二人拱在一起你推我攘,誰也占不了便宜,鷹魔使勁啄蛙男的大眼。大打出手,豬頭一腳把他倆踹開,踹到他們身後的空地。
【要打去那打,别耽誤我們吃飯。】這豬頭魔獸埋頭苦吃,嘴裡嘎嘣嘎嘣,然後吐出一連串指骨。
謝清昀站在牆後,指尖凝出冰刃,卻未出手。他注意到每個魔物腰間都挂着相同的骨牌,上面刻着詭異的符文——散發魔氣。
不對勁,這個符文,況且他們所說的老大,又是何人。
一群低等魔物應該在冥淵生活,如何能跨越這萬裡來到南蠻,定有蹊跷。
霜月劍化作銀絲纏繞謝清昀周身,他僞裝成一隻低階魔物貓妖,渾身米白色茸毛、柔軟耳朵、長毛尾巴,有些可愛。他混入狂歡暢吃的魔群,聽見更多駭人聽聞的對話:
【聽說老大抓了個會咬人的小毛頭,正在地牢裡拷問...】一旁魔獸和豬魔搭着話。
【什麼咬人,你又不是人,是咬魔啦,那小孩子長得可水靈了白白嫩嫩一看就好吃。】豬魔擡頭,猥瑣的雙眼流露出無線向往。
【等吃完這頓,咱們帶上老大,去把隔壁村子也端了,聽說那兒有個孕婦...】豬魔長着大嘴,發白的舌頭舔了舔嘴唇。
謝清昀尾巴炸起,指節發白。豬妖看到了他【你哪裡來的?怎麼沒看到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