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昭寒望着他的背影,心裡暖暖的,又看見遠方備好的衣物,他面上微笑又起,狗狗眼眼睛亮閃閃的。
他起身,水珠嘀嗒落在地上,緩緩褪去舊衣又疊好,不着一物,走向桃樹拿起新衣穿了起來,桃樹害羞的捂住臉。
同時也離謝清昀更近了。
隻差幾步。
顧昭寒能清晰的看到謝清昀衣服上的花紋與細節,看到他一根玉簪挽起的長發,剩下的發絲溫順的垂落在背,微風吹過,帶來一縷清香,沁人心脾,或許是仙尊身上的香氣。
他低頭見自己渾身赤裸,臉上爬起紅暈,速度極快的穿好。
謝清昀則是望着月光,心中不甯。
他一向心思缜密,做事喜歡一擊即中、釜底抽薪,若是未知全貌貿然出擊恐怕會馬下失蹄。
晚上走的急沒有和挽音說上半句話,如今魔鼎在他手裡,若是挽音将事情告知宗主,怕是明天就要轉讓到他手裡了。
不是不信南明鐘,隻是當下形勢讓他不得不防,為什麼無影會認識傳送陣、會用法罩。
那骨牌又是何物,為什麼無影單獨帶有一隊妖魔還身負骨牌,為什麼魔尊夙無涯也有骨牌,而沉淵/冥淵的魔衛并未佩戴。
南蠻綠蜘蛛隻呆在地下紅棺左右,綠蛛的詛咒,真的是一年前除魔的時候留下的嗎。
個個都指向南明鐘。他在隐瞞什麼。
為何屍魔能短期内重生,而這次在沉淵的戰鬥中并未發現屍魔痕迹,夙無涯當真如此之弱?
疑點重重,讓人不得不在意。
但如果,南明鐘真的魔族内奸,那他又該如何。
南明鐘是玄天宗宗主,是人間修士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存在,德行高尚、熱心善良,當年如果沒有南明鐘,也不會有今日的謝清昀。
他不敢想,也從未想過與他為敵。
越想越亂,他隻覺得腦袋疼,太陽穴青筋直跳,于是對着月亮深深歎了口氣。
罷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顧昭寒跟着謝清昀走到了他的寝屋。
少年好奇的打量着,雖說紅木家具,紅燭、美玉、香台,軟榻、青紗等物一樣不少,但是确實有些雜亂,随處可見的典籍散落。
小桌上更是層層疊疊,壓的看不見原本放着何物。
仙尊不是最喜幹淨嗎?難道是嚴以律人,甜已待己?
謝清昀正色道【這段時間太忙了,平常不是這樣的。】他這三年來就沒有一刻不在平亂的。
世間也多有他的傳奇經曆留下。
确實是沒有時間去收拾。
謝清昀伸出一根手指,輕輕擺動,屋内各個地方散落的竹簡飛起,在空中疊好摞在一起,輕輕落在小桌上,堆的滿滿當當。
但也算是整齊了不少。
謝清昀點起屋内爐香,一股暖香襲來,讓人放松了不少。
顧昭寒看着青紗帳内的軟榻,眼巴巴盯着那柔軟香甜的床鋪,謝清昀點頭,顧昭寒立馬撲到床上打起滾來。
當真柔軟,而且有股清香,似竹葉摻着花香。
像擁入仙尊懷中一樣。不一會便熟睡過去。
謝清昀沒在意,隻覺得少年心性罷了,略微調皮好動一些,給他蓋好被子。
謝青雲靜靜望着他,額頭上的金色印記已然不見,這孩子居然能得天上的仙子相救,此等事情,簡直聞所未聞。
仙界與人界、魔界并不相通,也就幾百年前人族打不過魔族的時候,仙界在天尊帶領下合力殲滅了魔族夙天。
就這一點交集,如今居然能得仙子飛身下界相助,這孩子,是什麼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