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沙市的春天和秋天就像不存在一樣,九月份了天氣也依舊炎熱,學校内的白楊樹也帶上點點金黃。
學生越來越少,門口抓遲到的學生們打了個哈欠,掐點看着一位風一樣的男子狂奔進教學樓。
完了完了,要遲到了。
眼看班主任楊文希就快進教室,邢雁峰拿出百米沖刺的速度飛進教室,把書包甩到自己的座位上。
上學期期末他們剛換了位置,邢雁峰和白鶴秋現在坐門邊上,肩負偉大的“幫班級關後門”重任,遲到的不久也好混過去。
“就差一點。”白鶴秋笑着對他打招呼,“早上好。”
“還好沒被老班發現。”邢雁峰餓得肚子咕噜噜叫,臉色蒼白,眼底青黑,“昨晚補作業補到四點多……”
勉強寫完的一瞬間感覺人快挂了。
“給。”白鶴秋偷偷在桌下給他遞了塊餅幹,“你肚子叫的太響了。”
邢雁峰感激地點頭,趁老師不注意偷偷塞了塊餅幹在嘴裡,嘴巴小心地蠕動,瘋狂祈禱楊老師别注意這邊。
“剪頭發啦?”白鶴秋問。
“對,昨天剛剪的。”邢雁峰摸了摸剪的更短的短碎發,笑着問,“怎麼樣?”
“挺好看的。”白鶴秋如實說。
露出額頭後顯得精神了不少,帶有少年獨特的帥氣。
“今早不做經典誦讀,給大家說個事。”楊文希敲敲黑闆,“今年運動會要改革,高一和高二在走方陣前要集體表演節目。”
“高一是扇子舞,咱們高二是校園華爾茲。”
這話一出全班嘩然,和同學交頭接耳。
“是我想的那種華爾茲嗎?”前面的陳芷玥側過身子驚訝道。
“我表姐以前在二中,也跳過校園華爾茲,這個新來的校長估計是學的二中。”雲雯琪悄聲說。
“跳這種舞老師不怕同學早戀了嗎?”陳芷玥捂着嘴笑,“雖然我對談戀愛不感興趣。”
“還好吧,聽表姐說頂多也就手掌對手掌,而且真正練起來就想不了太多了。”雲雯琪說,“滿腦子都是别踩舞伴的腳還有動作别做錯。”
“和熟人在一起跳還好,和新同學組隊怎麼辦,都不認識,太尴尬了。”陳芷玥搓搓胳膊。
文理分科後,高一一班在升到高二時變為理科一班,留下來的三十多個人不動,又插進來了幾個選理科的其他班同學,把人數補齊為42人。
“安靜。”楊文希皺眉,敲了敲講桌,等學生們平息下來後才慢條斯理的從講台下面抱出一個桶。
“咱們班有20個女生,22個男生。”楊文希說,“有兩個男生要一起跳,所有男同學都上來抽個簽,有兩人會抽到打對勾的紙。”
教室又是一片驚呼,有男生在祈禱千萬别抽到自己,也有男生想惡心惡心一下自己的好兄弟,跑去拉兄弟的手然後被爆錘一頓。
“來熊易林,我們先上去抽。”換到暖氣片那邊的賀文凱拽着熊易林站起來,錘着胸口說,“好兄弟在心中,如果是你我願意。”
“你滾吧。”熊易林開罵,“我才不要和你跳華爾茲。”
他們打頭後其他男同學也接二連三的跟上,在隊伍後面嘻笑打鬧。
“咱們倆真抽到一塊了咋辦?”
“那就跳呗?你還想把手砍了?”
“抽到的先别打開!”有人在前面起哄,“等抽完了一起開。”
白鶴秋昨晚補作業補的也有點困,打着哈欠走上台随便抽了一張,回到座位後沒等其他人抽完就把紙打開瞟了一眼。
四四方方的白紙裡是一個大大的對勾。
他瞬間就清醒了,捏着那張紙不知所措,把手塞到桌洞裡。
……怎麼是我啊!
他從小到大抽簽就沒抽中過什麼東西,怎麼在這種事情上突然好運了?
和男生跳交誼舞這種事想都不敢想。
不對,還是可以想一下的。
他悄悄擡眼,偷看從講台上走下來的邢雁峰。
“你看了嗎?”
“沒有。”邢雁峰趴在桌子上,“好困,我先趴會。”
他緊緊攥着那張紙條,把手垂至桌下。
怎麼抽到對勾了!
邢雁峰汗流浃背,側着頭越過手臂悄悄看白鶴秋。
“……那你看了嗎?”他清了清嗓子問。
做法,做法,做法!
邢雁峰心裡的小人在跳大神,便跳邊像着魔了一樣念。
鶴秋也抽到對勾,鶴秋也抽到對勾,鶴秋也抽到對勾……
“我……沒看。”白鶴秋也趴到桌子上。
和雁峰同時抽到對勾這種事概率太低了,他都不敢想。
“抽完了!”不知是誰大喊了一句,男同學們紛紛打開紙。
到底是誰。
邢雁峰和白鶴秋同時警戒擡頭,掃視全班,等待另一個抽到對勾的人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