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八月的陽光灼人，少年宮裡的孩子們陸陸續續回家避暑，兼職畫畫班也臨近結束。這一個月，陸小柏幾乎天天和戚枳光在一起，白天在少年宮教畫畫，晚上回到各自家裡複習功課。

“今天最後一天了，明天小朋友們都要開學了。”陸小柏收拾着畫室裡的顔料和畫筆，把它們一一歸位，“我還挺舍不得他們的。”

戚枳光站在窗邊，雙手插在褲兜裡，垂眸看着樓下家長們接孩子的熱鬧場面。陽光透過玻璃窗照在他臉上，勾勒出一道溫暖的輪廓。

“走吧，送你回去。”他轉身，拿起兩人的書包。

陸小柏接過自己的書包，突然想起什麼，神神秘秘地說：“等一下，我有東西送給你。”

她從書包裡掏出一個精緻的信封，遞給戚枳光。

“這是什麼？”

“打開看看。”

戚枳光拆開信封，裡面是一張少年宮頒發的“優秀助教證書”，還有一張陸小柏親手畫的畫——畫中是戚枳光認真指導小朋友們畫畫的樣子。

“你這畫技……”戚枳光盯着畫看了半天。

“怎麼樣？”陸小柏滿懷期待。

“比你的字醜多了，幸好之前你沒去學美術。”戚枳光揉了揉陸小柏的頭。

“喂！”陸小柏伸手想搶回來，戚枳光卻敏捷地側身避開，把畫小心地放回信封，然後塞進自己的書包。

傍晚，兩人走在回家的路上，夏末的風裹挾着些許涼意。

“戚枳光，今天我請你吃飯吧，感謝你這個月照顧我。”陸小柏提議道。

戚枳光看了她一眼，沒有拒絕。“不過，去我家吧。我來做。”他說。

陸小柏有些吃驚：“你還要做飯？不是說請你吃飯嗎？”

“你會做飯？”戚枳光白了一眼。

陸小柏噎住了。除了泡面和雞蛋，她确實不會什麼。“那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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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次戚枳航還沒回家，家裡依然隻有戚枳光一個人的蹤迹，戚枳光的廚藝依然出色。陸小柏不由得感歎，也不知道哪裡來的福分竟然認識了戚枳光這樣的同學。這次，戚枳光特意做了可樂雞翅——酸甜适中，雞翅酥爛入味，連骨頭都吃得幹幹淨淨。

“想不到你還記得。”陸小柏驚訝地看着桌上的可樂雞翅。

“什麼？”戚枳光夾了一塊雞翅放進她碗裡。

“上次我說想吃可樂雞翅，沒想到你真記住了。”陸小柏剛把一塊雞翅吃進嘴裡，囫囵吞棗的回答着。

“你慢點。”戚枳光忍不住提醒着，他垂下雙眸，專心吃飯：“好吃就多吃點。”

飯後，兩人坐在客廳裡複習。陸小柏偷偷觀察戚枳光的側臉——在台燈光暈下，戚枳光的五官很立體，鼻梁高挺，睫毛很長，他看着清瘦卻是有肌肉，尤其是他複習的樣子，格外認真，格外好看。

“你這裡又錯了。”戚枳光指着一道數學題，打破了沉默。

陸小柏回過神來，仔細一看卷子上做的那導數題，果然她又一次弄錯了公式。陸小柏哭喪着，一想到上個月補課的場景忿忿不平道：“李自強這個不負責任的，會考完就跑了，高三一學期的内容，全給剛畢業的張青來教。我跟你說，他教的方法，我導數内容一個都沒學會，我現在連帶着最基本的函數都快不明白了。”

“所以這裡的公式一定要仔細。”戚枳光指了指卷子上的地方，又用紅筆修改批注了一番，“每個老師都有不同的方法，我們都要适應。”

陸小柏無奈點頭，隻能聽着戚枳光給她重新講解那道數學題。時光飛逝，等到弄明白那部分内容，已經是一個小時都過去了。

“再過幾天就開學了，高三了。”陸小柏合上書，長舒一口氣，“感覺假期過得好快啊。”

“嗯。”戚枳光依然埋頭寫題。

“你說高三會不會很難？”陸小柏拉了拉戚枳光的衣角。

“會。”戚枳光回答得幹脆利落。

“我有點擔心自己跟不上。”陸小柏托腮，想起試卷上錯的部分，還有學起來明顯從之前的簡單模式快速變成了困難模式，不由得犯難道，“尤其是數學，物理。”

戚枳光終于擡起頭：“擔心沒用，提前準備才有用。”

他把自己做的一沓筆記推到陸小柏面前：“高三上學期的重點内容，我整理了一下，你先預習。”

陸小柏翻開筆記本，密密麻麻的公式、要點、解題技巧，全都用不同顔色的筆标注得清清楚楚。

“你……什麼時候做的這些？”

“睡不着的時候。”

陸小柏心裡湧上一股暖流。原來他一直都在為高三做準備，而且還考慮到了她的需要。

“謝謝你，戚枳光。”

“别說這種話。”戚枳光别過臉，重新低頭寫題，“繼續複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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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開學日，署光中學門口人頭攢動。陸小柏拖着行李到宿舍安頓好之後，早早到了教室，發現不少同學都在興奮地讨論暑假見聞。

“小柏！”衛靜遠遠朝她招手，眼睛亮閃閃的，“你暑假幹嘛去了？都沒見你人影。”

“去少年宮兼職了。”陸小柏放下書包，“你呢？怎麼這麼開心？”

“李想昨天回來了，我們一起去看電影了！”衛靜好像看着又變好看了，而且整個人看着比之前更加長開了些，她神采飛揚，“他在省城學得可好了，說不定明年就能考上川音。”

柳悅君也湊了過來，一臉壞笑着：“小柏，聽說你和戚枳光一起去勤工儉學了？”

陸小柏略有些窘迫：“嗯，教小朋友畫畫。”

衛靜做了個誇張的表情：“哇哦，進展神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