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麼，就是……随便問問。”陸小柏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自然，“你跟衛靜什麼時候到南都來？”

“快了快了，下周末吧，到時候可得請我們吃大餐啊！”葉雲博的聲音聽起來很輕松。

“沒問題。”陸小柏頓了頓，狀似不經意地問道，“對了，葉雲博，我問你個事兒……關于戚枳光的。”

電話那頭的葉雲博明顯頓了一下，随即含糊道：“他？他怎麼了？不是在你隔壁住着，天天給你獻殷勤嗎？”

“不是……”陸小柏皺起眉，“我是想問，他當年……錯過高考，真的隻是因為爺爺去世，趕不回來嗎？”

葉雲博沉默了幾秒，聲音變得有些支吾：“啊……是，是啊，就是這事兒，挺可惜的……他當時，唉，反正挺難的。”

他的閃爍其詞讓陸小柏心裡的疑雲更重了。

“那他後來……身體沒什麼事吧？”她試探着問。

“身體？挺好的啊，活蹦亂跳的，還能熬夜幫你改方案呢！”葉雲博立刻接口，語氣卻有點欲蓋彌彰的急促，“行了行了，我這邊還有點事，先挂了啊，南都見！”

沒等陸小柏再問，他就匆匆挂了電話。

陸小柏握着手機，聽着裡面的忙音，眉頭緊鎖。

葉雲博絕對有事瞞着她。

她又給衛靜打了個電話，衛靜倒是爽快，叽叽喳喳地說着收拾行李的瑣事，确認了十天後抵達南都。

陸小柏旁敲側擊地問起戚枳光當年的事，衛靜也隻是含糊地說“挺不容易的”，然後就迅速轉移了話題。

這兩人越是這樣，陸小柏心裡的懷疑就越是生根發芽。

她想起戚枳光，以前高中的時候，他愛練體操和雙杠，酷暑的時候也會穿短褲。現在重逢，似乎很少見他穿短褲，即便是南都這四五月堪比酷暑的天氣，他的西褲或者休閑褲也總是熨燙得筆挺，将腿部遮蓋得嚴嚴實實。

婚禮上也是，她好像從未留意過……

一個大膽的猜測，讓她心頭一緊。

十天後，葉雲博和衛靜如期抵達南都。

陸小柏盡地主之誼，在一家頗有格調的餐廳為他們接風洗塵。

剛一落座，氣氛就很快熱絡起來。陸小柏瞅準機會，再次問起戚枳光。

“說起來，你們跟戚枳光到底怎麼回事啊？他現在搞的那個枳雲科技，聽起來很厲害的樣子。”

“何止厲害！”衛靜率先喝了點酒，話匣子打開了，帶着幾分與有榮焉的興奮，“那可是他跟葉雲博大學時候就搗鼓出來的！‘枳雲’那個短視頻直播APP，就是他倆搞起來的，未來直播肯定是趨勢，後來得到了投資，越做越大！”

“大學期間？”陸小柏捕捉到關鍵信息，“戚枳光不是在清大嗎？你家葉雲博不是省理工……”

“嘿嘿，”衛靜看了葉雲博一眼，有些得意地說，“我家老葉也不差啊，大三直接考研去清大了！跟戚大神成了學長校友加合夥人！”

陸小柏看向葉雲博，他正埋頭吃菜，似乎想降低存在感。

大三，2013年，原來他們早就一起創業了。

“那……”陸小柏深吸一口氣，問出了那個盤旋已久的問題，“既然你們一直有聯系，戚枳光也在清大，離南都也就兩三小時飛機，他為什麼……這七年，一次都沒聯系過我？”

這個問題一出，餐桌上的氣氛瞬間冷了下來。

葉雲博停下了筷子，衛靜臉上的興奮也褪去，兩人對視一眼，都有些尴尬和為難。

“這個……呃……”葉雲博支支吾吾。

“哎呀，小柏，過去的事就别提了嘛，”衛靜試圖打圓場，“主要是當時……情況比較複雜，一時半會兒也說不清……”

就在這時，包間的門被推開，戚枳光走了進來。

他顯然是剛忙完工作，身上還帶着一絲風塵仆仆，依然是長褲，看到陸小柏和葉雲博、衛靜都在，臉上露出一絲柔和。

“抱歉，來晚了點。”他的出現，恰到好處地打斷了剛才的尴尬。

葉雲博和衛靜都松了口氣。

陸小柏看着他，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這頓飯的後半程，大家默契地避開了那個敏感話題，聊了些輕松的工作和生活瑣事。但陸小柏心裡那根刺，卻紮得更深了。

吃完飯後，葉雲博和衛靜兩人先行回去，戚枳光開車和陸小柏一同回星河悅灣。

車裡很安靜，隻有窗外流淌而過的城市燈火。

但陸小柏的疑惑卻更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