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室裡的空氣仿佛凝固了。

戚枳航那句“拆夥”，像塊冰冷的石頭砸進平靜的水面，激起的漣漪帶着刺骨的寒意。

陸芮芮嘴角挂着一絲不易察覺的得意，目光若有似無地瞟向陸小柏。

“啪！”一聲脆響打破了死寂。

葉雲博猛地一拍桌子，霍然站起，怒視着戚枳航，臉漲得通紅：

“戚枳航！你他媽說什麼屁話！‘芭樂AI’是我們一起搞起來的，你說拆就拆？當初拉投資的時候你怎麼不說？現在看項目燒錢就想跑路？過河拆橋也沒你這麼快的！”

戚枳航慢條斯理地攤開手，一副公事公辦的模樣，嘴角那抹玩味的笑意卻更深了：

“老葉，别激動。生意就是生意，投入這麼大，回報周期看不清楚，我總得對後面的投資人負責吧？阿光，我知道你重感情，但感情不能當飯吃，對不對？”

“是啊，戚先生，”陸芮芮在一旁柔聲附和，聲音甜膩，話裡卻藏着針。

“現在市場變化這麼快，不如把資源集中在更穩妥、見效更快的項目上嘛。我們阿航也是為了公司好，對吧？”她看向戚枳航，眼神裡滿是崇拜和依戀。

“你閉嘴。”陸小柏實在忍受不住，幾乎對着陸芮芮脫口而出的怒吼。

她轉頭剛好看到會議室幾人的臉上面面厮觑，尴尬的咳嗽了一聲，還是對着戚枳航好聲好氣着：

“阿航哥……航總，智能一定是未來的趨勢所在，我們珂亞當初想要拿下這個項目，也是看中了市場前景。您，您不要沖動……”

“小柏你不明白。”不等陸小柏說完，戚枳航就急着打斷，“放眼國内外，目前着手做AI智能項目的公司，幾乎都是耗幹了資金也沒有結果。枳雲不是阿光和老葉兩個人的枳雲，背後的資方……”

“戚枳航！”葉雲博立即打斷着：“你閉嘴！你不要故意添亂……”

葉雲博氣得還要再說，卻被一道冰冷的聲音打斷。

“好，拆夥。”

戚枳光開口了，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到每個人耳朵裡，帶着一種近乎殘酷的平靜。

整個會議室的人都愣住了，包括剛才還咄咄逼人的戚枳航和勝券在握的陸芮芮。他們預想過争吵、拉鋸、甚至妥協，唯獨沒料到戚枳光會答應得如此幹脆利落。

戚枳光緩緩站起身，目光如刀鋒般掃過臉色驟變的戚枳航，語氣沒有絲毫波瀾：“既然要拆，那就按程序來。資産清算，股權回購，我奉陪到底。”

他的平靜之下，是令人心悸的壓迫感。

“戚枳光！你……”戚枳航顯然被這突如其來的反擊打亂了陣腳，氣急敗壞地指着他，一時間竟說不出話來。

他本意是想拿捏住戚枳光，逼他讓步，誰知對方根本不按常理出牌，直接掀了桌子。

“會議結束。”戚枳光不再看他，徑直走到陸小柏身邊，低沉的聲音帶着安撫的力量，“别擔心。”

說完，他拉起還有些怔愣的陸小柏，對葉雲博使了個眼色，三人頭也不回地走出了會議室，留下滿室的錯愕和僵硬。

陸小柏被他拉着，手心傳來他微涼的體溫，心中卻如同擂鼓。

她側頭看着戚枳光緊繃的下颌線，他剛才那份決絕，讓她心驚肉跳，卻又隐隐覺得，這才是真正的他，那個面對困境從不退縮的戚枳光。

隻是，拆夥……這對拿到融資的新貴枳雲意味着什麼？

回到枳雲科技公司附近常去的那家茶餐廳包廂，氣氛依舊壓抑。

葉雲博終于忍不住爆發，一拳砸在桌子上：“靠！戚枳航這孫子真他媽不是東西！卸磨殺驢啊這是！我們辛辛苦苦把架子搭起來，他倒好，想來摘桃子，摘不到就想把樹砍了！”

相比于葉雲博的暴跳如雷，戚枳光卻顯得異常冷靜。

他倒了杯茶，慢慢啜飲着，開始條分縷析：“拆夥是下策，但他既然提出來，硬拖下去隻會更被動。現在攤開來談，未必是壞事。”

陸小柏意外的看向他，緩緩說出自己的疑惑：“你早猜到有這一步？”

“阿航他最像我媽。商人逐利，意料之中。”他平靜的回答着，放下茶杯，眼神銳利，“馬上聯系法務和财務，準備清算方案。‘芭樂AI’的核心技術和團隊必須保住。”

葉雲博看着他冷靜的樣子，也逐漸冷靜下來，隻是眉頭依舊緊鎖：“清算簡單，但股權回購需要大筆資金。而且，我們跟資方那邊的協議有業績對賭，這麼一鬧，消息傳出去，資方那邊……”

“資方會怎樣？”陸小柏緊盯着葉雲博。

葉雲博歎了一口氣，也懶得瞞着，“前年我們拿到融資的時候，簽下擔保協議，未來五年保障枳雲年利率150%的遞增長。如今枳雲的用戶的确在穩步擴增，但還沒有成為大型的電商公域流量池，所以如果這次因為芭樂拆夥，資方會對枳雲公司内部産生信任危機。而且……”

“而且什麼？”陸小柏追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