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了。今天主要是給小柏過生日！”

“行行行，光哥心疼了。”

“哎呀，光哥這是替小柏害羞了。”

“好了好了，放過你倆。”

氣氛瞬間熱烈起來，大家舉杯慶祝，歡聲笑語不斷。

聊着最近的工作趣事，調侃着葉雲博和衛靜的婚後生活，也打趣着陸小柏和戚枳光的神速進展。

陸小柏努力融入這歡樂的氛圍，暫時将心底的陰霾抛開。

席間，戚枳光的手機震動了一下。

他看了一眼屏幕，對陸小柏說了句：“我去下洗手間。”

便起身離開了座位。

他走到餐廳外僻靜的回廊處，接通了那個加密電話。

“說。”他的聲音低沉，臉上的笑容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嚴肅。

電話那頭傳來彙報聲，語速很快，内容似乎涉及車禍的細節和戚氏建材當年的記錄。

戚枳光的眉頭越皺越緊，眸色沉沉。

“繼續查，特别是陸淮安工傷的賠償細節，還有當年處理事故的經手人。”他低聲吩咐了幾句，語氣帶着不容置疑的命令，“盡快。”

挂斷電話，他在原地站了幾秒，深吸一口氣，臉上重新挂上溫和的笑容，轉身回到了座位上，仿佛剛才那個神情冷峻的人隻是錯覺。

他剛坐下沒多久，陸小柏的手機就響了起來。看到來電顯示是“媽媽”，她的心猛地一沉。

她猶豫了一下，還是按了接聽鍵，走到稍微安靜一點的角落。

“喂，媽。”

“小柏啊，”電話那頭傳來母親熟悉的聲音，卻帶着一種不同尋常的、近乎命令式的“關懷”，“今天你生日，怎麼還不回家？你爸買了菜，在家等你吃飯呢。”

聽到“你爸”兩個字，昨晚那場激烈的争吵和父親最後那句“斷絕關系”的通牒立刻浮現在腦海。

陸小柏的心像被針紮了一下，尖銳地疼。

她握緊了手機，聲音冷淡了幾分：“不了，我在和朋友一起吃飯，不回去了。”

“你這孩子……”電話那頭傳來母親無奈的歎息，背景音裡似乎還夾雜着父親隐約壓抑的怒吼聲，“愛回不回！不回拉倒，我就當沒你這閨女！”

緊接着是小柏母親在那頭安慰的聲音：“你爸他也是關心你……你……”

“媽，你前幾天說胃痛的藥，應該快遞快到了，你記得收。我這邊還有事，先挂了。”陸小柏不想再聽下去，直接打斷了母親的話，挂斷了電話。

回到座位，她的臉色明顯有些難看，雖然努力想擠出笑容，但眼底的失落和緊繃的嘴角還是暴露了她的情緒。

衛靜和柳悅君擔憂地交換了一個眼神。

戚枳光敏銳地察覺到了她接完電話後的變化。他沒有多問，隻是在桌子底下，伸出手，輕輕握住了她的手。他的掌心溫暖而幹燥，帶着安撫的力量。

陸小柏感受到他掌心的溫度，擡頭看了他一眼，他正用眼神無聲地詢問和安撫着她。她搖了搖頭，示意自己沒事，但心裡那塊石頭卻越發沉重。

生日會在後半段略顯微妙的氣氛中結束。

告别了朋友們，戚枳光送陸小柏回家。夜風微涼，吹散了些許酒意，卻吹不散心頭的疑雲。

“還在想家裡的事？”戚枳光的聲音在安靜的車廂裡響起。

“沒有。”陸小柏搖搖頭，看向窗外掠過的霓虹。

車子停在公寓樓下。

兩人一起上樓，走到各自的門口。

“進去吧，早點休息。”戚枳光停下腳步。

陸小柏點點頭，拿出鑰匙準備開門。

“小柏，”戚枳光忽然叫住她。

她回過頭。

他上前一步，輕輕在她額頭上印下一個吻，溫熱的觸感一觸即分。

“生日快樂。”他看着她的眼睛，再次說道，聲音溫柔得像夜色，“别胡思亂想，有我。”

他的眼神依舊坦蕩，他的語氣依舊溫柔，他的舉動依舊體貼。

可陸小柏看着他這張似乎毫無芥蒂、完美無缺的側臉，内心的不安卻不減反增。

他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嗎？還是，他知道了什麼，卻選擇用這種滴水不漏的溫柔來刻意隐瞞？

她“嗯”了一聲，打開門，沒有再看他，徑直走了進去。

門輕輕關上，隔絕了外面的一切。陸小柏靠在門闆上，聽着隔壁開門又關門的聲音，心裡那團疑雲，越滾越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