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剛搖搖頭,沉默不語,眼神閃過迷茫。
先前彎弓射箭時,尚還正常,不知怎的,當玉小婵靠近他時,忽然就開始感覺心緒不甯,似乎酒未醒透,而當她的手指戳到他手臂刹那,猶如一股極強的熱流穿心灼燒而至,大腦嗡地一聲炸開!
無數畫面湧入腦海:
血海翻騰,烈焰焚天,火光中少女素衣而立,手持羽箭,悲痛欲絕直視着他,牙關皆盡咬碎,眼角竟流下血淚。在她身後,燃燒着的扶桑巨樹之下,九具巨大的金烏屍體橫呈,暗金色血早已流淌成河!
吳剛猛地甩了甩頭,似乎想将痛苦的夢境記憶碎片甩出腦袋。他再次眼睛通紅充血,低下頭去,身體劇烈顫抖。
嫦娥見狀也不再遲疑,擡手點了他昏睡之穴,卷起他向後殿掠去。
......
瑤池禦花園,荷花小閣。
天帝與道君圍爐煮茶,品茗弈棋中。
天帝持黑子之手忽然停在半空,若有所思片刻,随口問道:
“吳剛伐桂一事,已多久了?”
道君聞言,手中佛塵一翻,掐指算了起來,少頃回道:“回帝君,已有十萬年了。”
“神樹......可有異狀?”
“禀帝君,并未發現異常。”
天帝點點頭,飲了口茶,似乎想起了什麼,又問道:“北冥神君如今近況如何?”
道君眼中精光一閃,連忙低頭回道:“回帝君,在極北冥海處,恪盡職守看護幽冥之海。”
天帝擡起頭,頗有深意地看了道君一眼,“密切留意冥海,你這師弟,可不是個省心的主啊!”
道君大驚,起身行禮,“禀帝君,臣與北冥神君雖是同門師弟,但其犯下滔天大罪,被貶冥海,實屬罪有應得,臣不敢有絲毫為其開脫之念,望帝君明鑒。”
天帝揮手示意其起身,“上古之事,本君自不會再提。”
“神樹既無異常,你那窺天鏡就先撤了吧。嫦娥都抱怨數回了,被監視的感覺确實令人不爽。”
“呃......是,老臣明白。”
天帝言罷,頓了頓又道:“此外,神樹雖按時被伐,隻是廣寒宮天地靈氣被其無盡攫取,多少會傷元氣,砍伐時那點靈氣釋放,就不要再引走了。”
聽聞此言,道君渾身一震,連忙跪倒行禮:“老臣知錯!”天帝似笑非笑看着他一會,直看到道君冷汗盡出,方自放下手中茶盞,起身走出了小閣。
“知人知面不知心,狼子野心尚需防啊~”
道君待天帝走遠,直覺冷汗早已浸濕,心知自己那點小動作,其實盡在天帝眼中,尤其天帝最後一句話,似在點醒他什麼,仔細琢磨不由一陣心驚肉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