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月霖繼續看。
鍋蓋一個十文,勺子一個一百五十文,笊籬一把五文,刷帚一把八文;
水缸一口十文,瓷缸一口五十文,水瓢一個十文,水桶一個三十文,吊桶一個四十文;
刀二十文,磨刀石一塊三十文,砧闆一塊二十文;
一斤左右錫酒壺一把八十文,二斤裝錫茶壺一把一百四十文;
錫面盆一個二百一十文,茶盤一個六十文;
瓷飯碗一個五文,湯碗一個十文,酒盅一個五文,碟子一個七文、十個六十六文;
紅箸十雙十文,烏木箸十雙五十文;
鐵通條一根三十文,鐵火箸一雙十文,鐵爐釘一根五文;
竹籮一個一百文,竹篩一個三十文,簸箕一個二十文。
顧月霖看完,把單子遞回給趙媽媽,“要腌制許多禽魚肉蛋蔬菜,有一些是不是用水缸、磁缸更好?”
趙媽媽頻頻點頭,“劉管事也說了,庫存的壇壇罐罐或許不大夠用。”
“你們掂量着多添一些。其他的全照你列出的數量買兩份,一份常用,一份過年時換新,餐桌上所需亦是。”
“是,奴婢跟劉管事商量好,便去找高管事和木管事。”趙媽媽喜滋滋地行禮退下。
顧月霖繼續忙手頭的事。
昨夜拿上來一套稼穑方面的書,是蔣昭的筆迹,起先顧月霖還拿不準是他寫就還是謄錄的,看過之後,便确定是他所作。
那全然置身事外、冷靜到極緻的平實精準的措辭,令人一目了然的筆風,已算是顧月霖很熟悉的。除了蔣昭,再不需作第二人想。
裡面有十多頁專門寫的種植棉花各類事項。
顧月霖翻來覆去看了多遍,發現自己不論怎麼與人說,也不如完整複述蔣昭這些言語。
于是他便抄寫出來,留待交給羅忠。
倒不是他舍不得借閱給别人。
腦筋自幼就擔得起過目不忘,可眼下心緒委實煩躁,對這書籍是如獲至寶,偏又不能靜下心來銘記于心,便要多留在手邊幾日。
辛夷景天回來複命。
他們兩個昨日在城裡轉了許久,聽說了廟堂上的事,回來後便告知顧月霖。
顧月霖讓他們把消息告知所有仆人。
于是,倆小子從昨晚到現在,應承着一茬又一茬的人,說了一車的話。
“全知情了。”辛夷說,“多少有點兒人心惶惶的意思,畢竟以前朝堂上的事,不會傳遍街頭巷尾,小的兩個又是把人們好的壞的揣測全說遍了,大夥兒不免擔心。”
顧月霖手裡的筆不停,把自己的打算告訴他們:“每人發三兩銀子的貼補,權當我給的零花錢,短缺什麼隻管搭夥坐馬車、雇車到城裡添置。
“你們跟幾個管事仔細說說,今日起安排各自管的人手輪流當值,誰需要額外的貼補,到賬房摘借銀錢,怎麼還随他們定。”
仆人跟竹園摘借銀錢的事,得三兩日才能定下來,要回家去仔細問過實際情形才有數。
辛夷景天稱是領命。
“等等,”顧月霖抛過去一個荷包,“你們四個打今兒起輪值,每人三十兩的貼補,不夠再來找我。”他是最清楚不過的,身邊這四個都是出身孤苦的,在這檔口,需要關照的隻是走動的近的親友。
辛夷景天心裡暖烘烘的,一時間卻說不出話。矯情的話顧月霖不愛聽,可感激的話落到這小爺耳裡,就沒有不矯情的。
“快滾。”顧月霖說。
兩人也隻好聽話地滾去辦眼前的差事。
木靜萱和劉槐一樣,随着與手下的人越來越熟稔有默契,不再需要凡事親自張羅。
這會兒聽心辛夷景天說了顧月霖的打算,木靜萱從速安排好人手輪值的事,盤算一番自己的情形,也隻有幾位友人需要提醒,到時若誰需要接濟,她取出自己部分積蓄即可。
于是,她想趁着去城裡的機會,買些糖、糖果回來,想一想,專門去見顧月霖,開門見山:
“奴婢想着,冬日裡少不得有需要熬姜糖水的時候,平日正房也缺不了糖果,但劉管事那邊的糖隻夠做菜所用,您看——”
顧月霖态度爽快,“買。”
木靜萱報價給他聽:“白糖一斤六十文,黑砂糖三十文,蜂蜜每斤五十五文,糖果每斤四十文。”
顧月霖卻問:“内宅三十多個人,有多少小孩兒?”
“十五以下的共十二個。”
“小孩兒愛吃甜的,尋常做糕點也得用糖和蜂蜜,你記得跟堯媽媽提醒她們别吃壞牙。”顧月霖道,“各買二百斤,夠不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