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太喜歡跟着課本後面的“建議熟讀并背誦”來，覺得太傻了，她隻會用心撿自己喜歡的記。

她記憶好，每天看上幾遍，時間長了自然而然就記住了。

于是，當她大聲背到唐朝杜牧《江南春》的名句“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樓台煙雨中”時，所有人都不開口了。

“你看，這孩子——”夏建東手肘撐着膝蓋，有些無奈的笑，卻不知無形之中的凡爾賽更緻命。

質疑夏雪的人臉都垮了，臉色青綠着，猛一看跟中毒了似的。

季陽借給她們續茶的機會，悄悄在質疑夏雪的那人杯子裡吐了口口水。

大概是夏雪的臉色太不好看了，屋裡氣氛也鬧得不好，大家又問了夏建東幾個問題就讪讪離開了。夏建東好脾氣的将人送出門，許諾會幫她們問想要知道的事情。

臨走時，周家明奶奶故意放慢腳步，磨到最後一個離開。

她用蒲扇蓋着半張臉，歪着半拉脖子，壓低聲音問夏建東，“小夏啊，你家女兒直接上一年級，那你家那個叫什麼陽的男孩子呢？”說着，一雙眼白泛黃的眼睛偷摸摸的偏過身子，瞥了季陽一眼。

她不是第一次見到男孩，但還是被季陽黑慎慎的眼睛直盯着看，感覺渾身上下都不舒服。

她不知道，季陽的戶口挂在了秋山福利院，明面上暫時委托夏建東家撫養，每月由福利院支付夏建東一定數額的生活費。

這是蘇雲給他支的招，一方面大概還是沒有辦法完全相信夏建東，害怕他不小心又鑽了牛角尖，至少還有秋山福利院這一層關系制約他。另一方面，福利院給予的撫養費雖然不多，但多少還是能夠解決夏建東家的經濟問題。

這件事夏建東誰都沒有告訴。

他低頭笑了笑，“陽陽和其他同齡孩子一樣，上學前班。”

“這樣啊。”周家明奶奶眼睛轉了轉，不曉得心裡盤算些什麼。她又看了眼季陽，從夏建東的角度看，周家明奶奶眼皮上面的兩道褶皺壓得非常深，目光中都是不贊同。

“那你這算是正式收養那孩子了？小夏呀，你别怪阿姨我多管閑事。雖然那是個男孩子，但看起來——”

夏建東直覺周家明奶奶嘴裡說不出好話，忙偏了偏身，擋住了她望向季陽的視線，低聲笑道，“陽陽是個好孩子。”

主人家都這麼說了，周家明奶奶一個外人就不好再說什麼了。

單從外貌上看，她和周家明并不像是一家人，長得又瘦又小，滿臉皺紋，隻有一雙眼睛閃着精光，一看就是個精明不好招惹的小老太太。

周家明奶奶撇了撇嘴，下半張臉皺在一起。她擡手拍了拍夏建東的胳膊，“小夏啊，從大城市來，你讀過書，是有主意的人，有主意很好，但是你還是要為自己想想，畢竟家裡面沒個女人怎麼能行。那個，上次我給你提的劉老太太家的女兒，你還記得不？”

一開始還語重心長，越往後拐的越遠。

夏建東哭笑不得，但礙于周家明奶奶是好心，隻好打着哈哈，禮貌的笑着把人送下樓。回頭看到自家女兒嘟着嘴，不是很高興的模樣。

夏建東：“雪雪啊——”

夏雪噘嘴：“哼。”

當天晚上就命令季陽，一起把放在夏建東卧室裡的結婚照相框搬到了自己卧室。

回家後覺得主卧裡空蕩蕩的夏建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