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窩草!”徐峰大吼一聲。
兩輛車激情碰撞的那一刹那,夏雪緊閉雙眼,心裡莫名感歎徐峰的聲音還挺響亮,喇叭刺耳的音樂和巨大的碰撞聲竟然沒有壓住。
“孟雨,你竟敢撞我!”徐峰一臉的不可思議。
孟雨一邊倒車,一邊挑着眉挑釁,“對啊,撞得就是你。”
夏雪心想,孟雨這該是報徐峰沒有支持她的仇呢。畢竟男生裡,孟雨和徐峰表面上總是不對盤,但私下交情最好。
他們父母很年輕時就認識,一起學習一起工作一起結婚生子,兩個人生日接近,從嬰兒起就被雙方父母接過來接過去的照顧,是真正的青梅竹馬,據說還訂了娃娃親。
對此,無論是孟雨還是徐峰都嗤之以鼻,一口咬定是謠言。
“行,這是你說的!”徐峰被惹怒了,半站起身指着孟雨吼道。
他的上半身被又寬又長的安全帶牽扯,要站不站的,十分狼狽。
孟雨也是個不服氣的,搖着腦袋道,“就是我說的,有本事來呀。”一對羊角辮甩的跟撥浪鼓似的。
之後,全場就隻能看到一輛水藍色的車追着一輛橙黃色的車滿場跑,兩輛車都不算幹淨,車頭險些看不出顔色。
一騎絕塵後受害者無數,耳邊充實着諸如“快快快跑,他們來了!”“我暈,你撞我做什麼?”“倒車,快點倒車!”的聲音。
最大的受害者必定是夏雪。
一個月前的發燒雖然并沒有給她留下後遺症,但反反複複的折騰還是傷了夏雪的元氣。她過年臉上長出的肉肉眼可見的消減下去,下巴尖都露了出來。
她本來自信自己可以撐過兩輪的,卻發現胸口震得微痛,她不得不抓緊安全帶,勉強維持住身體穩定,眯着眼睛深呼吸,心裡不住的安慰自己馬上結束才勉強撐到一輪遊戲結束。
明明隻有十分鐘的時間,可她卻像是熬了一個多小時,下來後臉都白了,額頭上盡是細細的汗珠。
她身邊的好友都是小孩子,從小在家當做小少爺小公主的養,千嬌百寵的長大,自然沒有那麼心細,誰都沒有注意到夏雪的異常。尤其是孟雨和徐峰兩個冤家對頭,場上撞來撞去的鬥還不過瘾,下了車還哼來哼去,特别幼稚。
隻是夏雪已經無暇顧及其他了,她勾着肩膀,捂着胸口,隻有狠狠的咬住下唇才勉強撐住身體。
她不想做的太明顯,讓别人知道她生了病。
關于夏雪的病在南城小學隻有同夏建東同事很久的老老師知道,并沒有告訴其他人。好在低年級的體育課等同于活動課,沒有必須完成的項目。一聲哨響後,男生們撒歡般滿操場瘋跑,女孩子就文雅多了,手牽着手,聚堆找一處陰涼幹淨的地方玩手繩。
夏雪愛漂亮,又會打扮,總是一襲紗裙,帶着同色系的發夾,精緻好看模樣像個小公主,安安靜靜的坐在那裡,若不是親眼見證她拿着拖把暴打周家明,淑女作派一點都不違和。
孟雨徐峰等人沒有注意到夏雪的異常,季陽卻是第一時間就發現了。
他本來想要翻入場地的,可碰碰車場地周圍圍擋的鐵栅欄看着破舊不堪,實際上卻很是牢固。
季陽搖了搖鐵栅欄,仰頭看了一眼,栅欄很高,他不一定能翻過去。
“哎,小孩,你幹嘛呢!”叼着半根煙的男人不曉得從什麼時候起注意到季陽的,起身作勢往外走。
季陽從小被人追着長大,雖然在夏家過了近一年的安生日子,可内心深處缺乏安全感,平時還好,一個不注意就如雜草般冒了出來。
年輕男人面相很兇,細看眼底還有一處刀疤,才初春就嫌熱似的隻穿件短袖T恤,外套随便系在腰上,彎着腰走時痞氣十足。
季陽隻看了他一眼,記憶裡被人拿着棍棒,叫喊追逐的記憶洶湧而出。他當即就有拔腿就跑的沖動。
“哎,你站住!”年輕男人指着人道。等到看到又瘦又小跟小土狗似的身影一不留神消失無蹤,年輕男人才直起身,擡手搔了搔頭,納悶的小聲嘀咕,“要玩來門口排隊啊,跑什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