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諾娜逃跑一般離了店,在寬廣蕭瑟的大街上疾走,無奈地搖搖頭。
這店主。越說越是無厘頭。
從生意沒落說到了地方沒落,從地方沒落說到了王的治理。
言辭之中,卻還充溢着對王的萬般推崇。
什麼叫因為王都離月光郡太遠,所以王很難洞悉月光郡的實際情況,因此對月光郡的沒落很難做出有效的舉措。
薇諾娜想起原主記憶中的王具有一種獨特的血脈能力,能瞬間進行空間轉移。
要是王有心的話,這點時間怎麼可能抽不出來?
還有,什麼叫因為王女恰好在那一段時間降生,所以王更加分身乏術,微服私訪的機會大大降低,更難注意到月光郡這一落後境況。
說到這裡,薇諾娜就更無語了。
記憶中鮮少露面的王和經常圍在她身邊照顧的女仆男仆們相對比,她自然知道王對她付出了多少時間和精力。
也是因為王的忽視,原主覺得不受重視,假裝沉溺于美色,希望王能注意到她。
王自然沒能如原主所願分出注意力給她,原主便繼續這行為,一來二去,纨绔之稱就被傳開了,名聲敗壞。
這店主,自然而然地把這口黑鍋甩到了她身上,不接都不行。薇諾娜在心裡埋怨。
還有,什麼叫因為王所要管轄的郡縣太多了,因此,有那麼一兩個郡落後得格外厲害也是很正常的,是人之常情?
這裡才是最六的地方。
好家夥,薇諾娜現在才知道,月光郡竟然是全花星最落後的一個地方。明明離王都不是最遠的,但偏偏,就是最落後凋敝的一個地方。
就這,店主還昧着良心亂誇。
這花星王,究竟對這個店主,下了什麼洗腦藥?
薇諾娜不信這裡所有人都是這麼想的。
她這樣想着,路過一家叫做“二月花”的酒樓,看着裡面人滿為患的客堂,頓住了腳步。
二月花。
台上戲正在預備。
主角身披紅衣裳,大大的紅色帽兜套在她的頭上,罩住了本來的發色,唯有從帽子縫隙中露的出那幾縷頭發,才能窺見她原本是一位黑發女子。
這女子名叫伊娃,是二月花的常駐演員。
伊娃走到舞台中間,簡易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着裝,目光,時不時地向着二樓的一處角落看,思緒飛揚。
那裡坐着一位紅色頭發的客人。與伊娃扮演角色的發色一樣。
紅色的發色不常見,但也不是決然沒有一樣的,伊娃知道。就像是她,也擁有和王女一樣的紅眸,隻是——
這位客人實在太美了,并且是一種鋒利的美。加之紅色的頭發在她的身上,讓她成為酒樓裡的中心。
以至于她眼見着這位客人為了躲開人群,從一樓的中心位置挪到了二樓的角落。
伊娃不禁想,要是她們的王肯露面,一定是她這般美麗的模樣。
王值得這個世界最美好的。
但也有不美好的事和王如影随形,伊娃皺了一下眉,難得有些厭棄自己的那雙紅眼睛。
不美好的事,就比如,王那位纨绔女兒,王女殿下。
伊娃想到這裡,強迫把視線從紅發女子的身上離開。
她要開始表演了。
與正專注表演的伊娃不同,高樓上,薇諾娜難得有些分心。
她覺得酒樓這魚龍混雜之地,能得到自己想要的消息,所以她就來了。
一開始,她選了一樓的一個中心位置坐下,好到處問話。
她想要知道,這般落魄之地,對于花星王的真實評價。旅店店主所講的花星王,顯而易見,是過分美化的結果。
隻是她沒想到,這酒樓裡的人,也像是被啥下了降頭一樣,她一問話,就莫名其妙地被旅店店主附體一般,回答得十分誇張,把人當做神話來形容。
薇諾娜想起方才的一位,把花星王形容成三米高的巨人,不由得起了一身惡寒。
所以,薇諾娜幹脆放棄了探知這裡的百姓對王印象的想法,換了一個不起眼的地方坐下,放空腦袋,好好地看一看,這個時代的戲。
此刻,台下之人在介紹她所扮演之角色,說了無數極好的形容詞,薇諾娜本以為是花星哪個神女走出了傳說。
沒想到,下一秒,她聽到了一個熟悉的名詞。
索羅亞.伊斯坦。
她微微頓了一下。
原主全名叫薇諾娜.伊斯坦。
伊斯坦,是王室的姓氏。
所以,薇諾娜看着台下那浮誇的小紅帽,她扮演的是花星王——索羅亞.伊斯坦?
在薇諾娜看着她之際,台上之人還在賣力的表演,一雙紅色眸子機靈地左看右看,配上她那大大的紅色帽兜左右晃動,别提有多傻了。
薇諾娜不由自主地将其和記憶中的花星王對比,慢慢的,紅發粉眸的花星王和眼前這位“花星王”重合。
“咳咳——”薇諾娜沒忍住笑出了聲。
酒樓裡雖不安靜,有低聲的耳語,但如此直白而又高昂的笑聲,顯然是少見的,是引人注目的。
因此,衆人都對此起了一些反應,不少精壯之人都露出了兇神惡煞的目光。
他們的眼光一下子順着聲音的源頭就來到了二樓的一處角落,似乎在搜尋,是誰這麼無禮,哄堂大笑。
見狀,薇諾娜制止住自己的嘴,壓下自己剛剛笑得彎彎的眼睛,微微低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