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可能。
現在月光殿根本不會讓外人進來,更别提,王女殿下怎麼會如此掉價。
來這麼一個破落的歌詠殿專程來聽她這麼一個破落歌姬唱的曲。
她想的太美了。
黑暗中,普憐敲了了一下自己的腦袋,雙手撐着站了起來。
眼皮上猶如實質的黑暗以及内心主觀不願的意念的壓制住她睜眼的欲望,普憐努力與其對抗着。
她該面對現實了。
無論是順勢而為毫無真心的鼓勵,還是别有用心隻為一笑的反諷,她都……
半睜開的眼微微凝住,随即瞳孔猛地增大。
眼簾徹底擡起的那一瞬間,一道紅色的陰影燦爛而又徹底地闖入她的眼中世界。
就算這道紅色身影被裹進了黑暗中,就算她看不清眼前人的面容。
但普憐怎麼可能認錯。
認錯。
認錯這個昨夜闖入她夢中的身影。
認錯這個在她歌曲中蕩漾的缪斯。
月光殿仿佛因為一道身影就亮堂了起來。
見普憐注意到了自己,薇諾娜溫和地笑着,朝着她揮揮手。
“我突如其來造訪月光殿,沒有打擾到你吧。”薇諾娜朝着普憐狡黠地眨眨眼。
“沒,沒有……”普憐呆滞地搖搖頭,仍是不敢置信地揉揉眼睛。
王女殿下真的來了。
王女殿下為什麼會來?
王女殿下怎麼就來了呢。
抱着激動的心情,普憐朝并未從兩邊的台階下去,而是對着薇諾娜,朝向她直直地向前奔去。
薇諾娜見普憐直直向她疾速奔來,也向前走了幾步。
她怎麼能拂了普憐的熱情之意呢?
二人都沒有注意,舞台與地面間的空階隐沒在黑暗中。
下一秒,舞台上的女孩身影歪斜,發出一聲痛呼。
伴随着鞋子摩擦物件的聲音,還有骨頭崩裂的“咯噔”一聲。
薇諾娜眼看着普憐朝着自己這個方向倒去,自己卻離她還有一段距離。
如果自己接不住她的話,普憐會臉着地的。
怎麼辦,她慌了起來。
突然,薇諾娜感覺心間一股熱流湧動。
這在原主記憶中是血脈能力覺醒的預兆。
她咬牙忍住不适,放任了這股陌生的力量在她的身體裡遊走。
睜眼閉眼之間,薇諾娜來到了普憐的面前。
腥甜的味道浮現充溢在她的喉管間,她一哽,将血腥氣壓下。
她張開雙臂,将普憐攬入了自己的懷中,雙手插入她的發絲與腰臀之間,一隻手攬腰,一隻手向上托高臀部,避免她受傷的那隻腳接觸地面二次損傷。
巨大的沖擊力讓薇諾娜連連地退後幾步,為了消除慣性,她甚至帶着普憐一邊退後,一邊轉圈。
越是轉圈,薇諾娜越是着急。
怎麼穩不住?
身體隐隐有失控的趨勢,喉間的血腥味愈發濃烈,薇諾娜突然反應過來,這是她方才使用空間轉移能力的代價——
虛弱。
并且是持續性地虛弱。
托着普憐的手越發無力,頭腦也開始不清明了,薇諾娜知道自己不能再猶豫了。
攬腰的手緊緊向自己這邊一攏,感受到一副溫軟的軀體貼到自己的身軀上後,薇諾娜放任自己向後倒去。
同時,她在靠在自己身上的普憐耳邊低語,“不要害怕,我給你擋着。”
聽到這話的普憐一抖,她側頭,注視薇諾娜那紅色澄澈的眼眸,心微顫。
“王女殿下……”普憐低低喚道,眼睛裡水波攢動。
現在她怎麼可能反應不過來薇諾娜要幹什麼。
她是想要用自己做肉墊,讓自己倒在她身上,而王女自己,則是摔在這冰冷的水泥地上。
替她承受這碰撞地面的痛苦。
這怎麼能行!
不說王女是如何矜貴的一個人,這明明是自己惹的禍,再怎麼,也該是自己替王女殿下擋着,怎麼能輪到殿下給她擋呢?
現在二人雙雙倒下明顯已經成為了定局,普憐知道,她隻能盡力從王女的懷抱中脫身出來,不讓王女承受雙倍的痛苦。
普憐身軀亂晃,掙紮着,劇痛的腳腕讓她卸了力氣,而她身上的手臂,仿佛是察覺了她的動作一般,攬得越來越緊。
“王女殿下,快松手——”普憐說着,突然感覺到自己的臉部蹭到了什麼軟軟的東西。
她一愣,當即仰頭,離開了這塊不可描述的地方。
薇諾娜可不知道普憐内心的想法,她認為普憐此舉還沒有放棄掙紮,當即松開了腰部的一隻手,挪到她的後腦勺,把她向自己的胸前一按。
普憐的臉部再次來到了她剛剛撤離的地方,并且,這次在外力的加持下,是全方位的與那裡接觸。
“砰通,砰通,砰通……”
心跳一瞬間拔升,熱氣浮上她的臉頰,叩擊着普憐不安的心靈。
她陷入了一片溫暖之中,于此墜落,放棄掙紮。
在王女的這裡亂蹭,那是輕薄之舉。
普憐頓時屏住了呼吸,想要将這令人臉紅心跳的感覺摒棄開。
可就算她竭力忽視這不同尋常的感受,那溫軟香玉的觸感,那其上浮現的令人失魂落魄的香氣,還是毫無疑問地刻在她的腦海,流瀉入她的鼻腔。
王女殿下身上好香啊。
摔倒前,普憐的心中隻剩下了這麼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