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野外實戰訓練最終以手持夜明珠的蘇甯被同伴合力掰開蟾蜍嘴巴救出,蟾蜍傷心欲絕跳回泥潭繼續吐泡泡為結尾。
當然,蘇甯也不是一個站着直到最後一刻的勇士。
他自從被蟾蜍口中救出沒多久就暈了過去,連歸家都是被幾個稍微不怕熏的騎士擡着走的。
至于那顆鬼見愁的夜明珠,因為已經被蟾蜍的口水熏入味了,散發着滔天的臭氣,如何處理的事倒是成了一件難題。
經過一番推阻之後,雙子姐妹無奈地接過了活,拿出了一沓由纖維草料制成的特殊的布匹。
這布料是雙子姐妹用于包裝有發散氣味的藥材的,有阻隔氣味之用,雙子姐妹大概也是沒想到今天會有用到的機會,拿出的時候還仿佛處在夢境之種。
兩姐妹動手迅速,很快臭味的源頭就被完全阻絕了。
鴿白滿意地将再也聞不出口水味道的夜明珠收入懷中,宣布了此次野外實戰訓練的結束。
除此之外,他便什麼也沒透露了。想來是在思考該把晉級正式騎士的名額給誰。
或者一個都不給。
散場後,薇諾娜回到月光殿,沖了個澡,就躺在普憐的床上睡着了。
再次睜眼,已到了晚上。
絡腮胡指導自己的時間。
薇諾娜出門,路過守門的于莺,和打着瞌睡的她打了個招呼。
“注意安全,最近有不少的人失蹤了!”于莺乍醒,這般告訴薇諾娜,雖然眼底還有幾分被打擾睡眠的不情願,卻透露出濃濃的關心。
薇諾娜點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
剛剛在路上,也有不少的歌姬對她打招呼。她知道,自己已經被當作了這裡的常駐之客。
隻要不做什麼大逆不道的惡事,憑着自己這張極其美豔的面龐,她是不會被人過分讨厭的。
她對于月光殿越來越熟悉了,月光殿中人,好像也逐漸習慣了她的存在。
可這一切,該是普憐的啊。
薇諾娜擡頭望了眼月色,烏雲正肆意地遮住月亮本來的光輝,薇諾娜看得心底越來越冷。
她得加快速度了。
也是因為薇諾娜想要快點結束這一切,她一如既往到達騎士團,發現其内空無一人是才顯得格外地無助。
絡腮胡沒來。
薇諾娜起初以為這位守時的前輩是遲到了,可當她發現自己等了半個小時後都不見這位蹤影。
聯系出門前于莺的提醒,薇諾娜心裡隐隐約約有了懷疑。
這位前輩會不會也失蹤了?
都想到這裡了,薇諾娜當即去找了老騎士,想要從他那裡詢問絡腮胡的下落,卻隻得到了老騎士叫他不要多管的一句話。
薇諾娜還記得那時老騎士的臉色,嚴肅非常,一邊和薇諾娜說話一邊将自己的盔甲穿上,在勸說薇諾娜回去休息後,神色匆匆地出了門。
然後,薇諾娜還是什麼也不知道地離開了老騎士的家門口。
薇諾娜一個人漫步在街道中,頓時覺得無所事事了起來。
被絡腮胡指導的這些日子以來,她很快察覺出絡腮胡是一個性子雖然直爽卻十分害怕麻煩的人。
做事隻做自己想做之事,他教薇諾娜是自己心甘情願之事,所以願意從夜半一直指導到白天。
但他不願做的事也是不願得十分分明。
就比如每次結束指導後薇諾娜想要請絡腮胡吃頓早餐都遭到了毫不留情的拒絕。
薇諾娜覺得他害怕與自己教授的人産生聯系。
此想法并非空虛來風,在她看來,這一切都有迹可循。
明明教學能力不比老騎士差,資曆看着也不遜色于老騎士,可薇諾娜偏偏沒有在騎士團的任何人口中聽說過他的名号。
這就說明他不願意出現在人面前,和人有過多聯系,還有,他不願意帶太多學生,就是帶學生也和别人不甚一樣。
除了指導之外,他又不像老騎士一樣和藹可親,老騎士甚至把自己住在騎士院哪一處都告訴了他帶領的侍從騎士們,可絡腮胡,就是面對薇諾娜這一個學生,都不願意多說幾句。
絡腮胡這種全方位封閉式的人際圈,才是薇諾娜真正無可奈何的地方。
現在除了老騎士,和他自己,可能沒有人知道他去了哪裡。
薇諾娜想罵自己自私,因為,當她猜測絡腮胡今夜可能會出事之時,她的第一反應是,或許救下普憐的日子又會延長幾分。
在這之後,才是擔憂絡腮胡的安危。
“站住!”粗粝的女聲将薇諾娜從思索中帶了出來。
薇諾娜如言站着不動了,她仰頭看去,才發現她們不是在叫自己。
不遠處,稀少的一束燈火下,銀光閃閃地站着一排騎士。
她們此刻正圍着一個人,詢問。
“這麼晚出來幹什麼的!”
“沒幹什麼——”
“說實話!”厲聲傳來的同時,伴随着長劍出鞘的聲音。
“我,我,我隻是出來看看白日裡有沒有人丢東西,我好撿回去補貼家用——”
“這麼晚了,還不趕快回去,如今夜裡不太平,小心命都丢了!”
“我,我知道了……”
薇諾娜看着那個人夾着尾巴灰溜溜地離開了。
她突然想到了一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