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傷我兄弟!”
來人聲音粗犷,跳到老騎士一旁替他擋住了這閘刀一擊。
森裡似乎是沒想到會有人突然前來幫忙,下手的力度控制好了隻能殺掉一人,給了絡腮胡幫忙抵擋的可乘之機。
二人退行五六米堪堪止住了森裡的攻擊。
森裡擡眼,看着眼前依偎在一起的老騎士和絡腮胡,挑眉。
又來了一個不知死活的。
老騎士并沒有看森裡,劫後餘生,他嚅嗫着嘴唇,看着他多年相交的又友人,眼中湧出水光。
他總會在自己最需要的時候出現,不計任何代價。
“你的胳膊。”老騎士的目光落到絡腮胡斷肢處,眼裡是莫名地失神。
這是三十年後,他第一次見到絡腮胡這麼狼狽的時候。
好像他的每一次狼狽,都是為了别人。
“就是被眼前這人砍下來的。”絡腮胡痛恨地說,他動了動嘴唇,還想要說些什麼。
“我還在這裡呢。”森裡沒有給他們多說幾句話的時間,一步一步朝着二人走近,“臣服還是死亡。”
“隻能選一個。”
“否則失去的就不止是胳膊了。”
森裡淡淡地笑着,眼中沒有一絲情緒。
就像一個惡魔。
惡魔好整以暇地看着,暫停了行動,等着眼前二人做出選擇。
老騎士沒看她,而是看着絡腮胡。
他的兄弟過來,也隻能救他一時而已。
死亡的壓迫感還隐隐留在心間,身後身前同伴的屍骨未寒。
他突然,有點畏懼了。
這個外族的底牌還沒有拿出來,外族大軍也仍未露出身影,而他們月光郡的騎士團已然已是強弩之末了。
在身懷奇異之力的外族手下,他們凡人之軀組成的騎士團,是如此的渺小。
“我們可能都走不掉了。”老騎士沉寂了許久,忽然歎道。
他活到了最後一刻,不知是一種幸運還是詛咒。
老騎士向前方看,皆是同伴們的屍體。月光郡的正式騎士,已然死去了大半,其中不乏有剛剛轉正的新人。
他向後方看,未長大的後生,那一張張風華正茂的面孔,闖入了他的腦海,讓他愈發感到愧疚。
他向身旁看,他的好兄弟斷了一臂,淋了雨過後,頭發也亂成了一團,以往身強力壯,虎背熊腰的人好似也變得沒有那麼強大了。
“哪用管那麼多!”絡腮胡單手拍拍胸膛,把老騎士的悲觀擊碎,豪爽萬分。
“我們兩個人就算同她打不了平手,也能拖延一些時間,就算身死,也能在死前為月光郡的人再出一份力!”
“對,哪用管那麼多!”老騎士也點點頭,是他太過于局限了。
就算他們死了,就算月光郡暫且淪陷了,他們還有後輩,還有粉楓騎士團,還有王!
他們就還有無限的可能。
二人的振奮落到森裡的眼裡,自然是不自量力的證明。
“真是不知好歹!”森裡臉上淡笑漸漸消失,她咬牙,看着眼前的兩位。
他們真的以為自己脾氣很好嗎。
要不是看着他們與自己有幾分淵源,特意留了手,他們怎麼可能活到現在!
既然如此執迷不悟,她就沒有必要再留情了!
森裡舉刀,身形猛地增大,撐破了她一直披在身上的鬥篷,疾速生長的長發散發着妖異的紅。
黑夜中,她仿佛變成了黑色的死神,變形的手掌捏着閘刀,隻要一刀,就能取下眼前騎士的性命。
“受死吧!”森裡猛地竄近二人所在之處。
老騎士和絡腮胡一起持劍抵禦。
劍與閘刀相遇,二人竭盡全力,發現依舊難敵。
他們被擊得滑退了二十米,還有繼續後滑的趨勢。
森裡的手中仿佛還有源源不斷地的力氣。
二人第一次對眼前這隻外族的戰鬥力有了明顯的感知。
比他們以往對上的任何外族都要強大。
二人相視一看,皆看到了對方眼中的惋惜。
這次,恐怕他們真的要一同葬身于此了。
森裡冷笑。
到現在還有心情對視。
手上毫不留情地加大了力度。
劍支撐不住了。
在絡腮胡和騎士的手中斷裂。
閘刀再一次來到了老騎士的面前,不一樣的是,閘刀此次嗜血的目标。
是他和絡腮胡兩個人。
陰冷沾着血的刀鋒來到眼前,似乎下一秒就會變成吃人的血盆大口。
老騎士和絡腮胡閉上眼睛。
“住手,你這個惡魔!!!”粗粝的女聲裂空而來。
冷白的劍刃從空中飛過,來人頂着一頭幽黑的長發,在空中快得幾乎變成了殘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