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諾娜咬牙,青筋爆起,能使出的力量卻還隻是杯水車薪。
力量枯竭,怎能撼樹?
薇諾娜隻支撐了堪堪十多秒,就被眼前外族越來越大的力氣打到飛出去。
“都快跑!”薇諾娜知道自己支撐不住了,最後大大地吼了一聲用于提醒同伴,她不知道她們跑到了多遠的地方,亦不知道眼前這名外族會不會對她們展開追擊。
以聲提醒,是目前的自己唯一能為她們做的事了。
她希望普憐聽到這句話吼能離開自己,跑遠一點。
然後,薇諾娜眉頭緊鎖,雙眼緊閉,咬着嘴唇,竭盡全力地調動身上僅存的力氣,想要再度迎擊。
唇間已經有血腥味溢出,薇諾娜不知道那是來自于咬破的嘴唇還是過于透支的裡子。
下一秒,她睜開眼睛,調轉身位,再次朝着那名外族奔了過去。
那名外族此時已經全然從縫隙中鑽了出來,果不其然,就是月光郡的遇到的那一位。
紅色泛着黑的長發纏繞在它的腦袋上,眼睛卻不似那人看到的那般淡漠,而是滔天的兇狠之色。
這名外族隻是略微看了一眼薇諾娜,然後就往下跳,動作之急切,目标之明确,似乎,有比着虐殺更想要做的事。
這就是機會!
前些日子的勉強迎戰的畫面還浮現在她的腦海中,薇諾娜摒棄掉心裡殘存下來的應激,捏緊手中的劍,朝着往下降落的森裡就是一擊。
她顧不上那麼多了,那道裂縫中可能不僅僅隻有那一個人,後面還可能藏着成千上萬的外族兵卒……
為了多一點勝算,她必須趁人之危。
“蠢貨。”森裡冷冷地吐出這一句。
薇諾娜的劍還沒有靠近森裡半步,就被森裡用雙手吊着爪子的秃臂膀拍開。
薇諾娜感到胸口受到一陣重擊,腥甜的液體充溢到了她的口腔中,她當即噴出一口鮮血。
視線模糊中,薇諾娜看到這名外族将一開始被她刺入心髒的外族從地上拎了起來,然後,帶着他一起,又從空間裂隙中離開了。
那外族臨走之前,還深深地看了薇諾娜一眼,眼裡是薇諾娜看不懂的情緒。
整個過程不到十秒。
那個外族,在此期間沒有攻擊任何一個人,仿佛就是專程來帶走她的同伴的。
而且,這沒有增強狀态的異形外族,薇諾娜看着,覺得越來越像一個人。
那般澄澈的眼眸……
沒錯,就像森裡。
這不是她第一次覺得這名外族的眸子和森裡的眸子像了,隻是上一次,因為身處戰事,她沒能細究。
現在仔細一看,她發現,這名外族,和森裡的相似之處,不止于此。
這名外族臉上的膿瘡和森裡臉上因為毀容留下的傷疤,那位置一模一樣。
她還記得當初在二月樓裡,騎士們說在找一名紅發的外族,那時候的森裡,沒有頭發,她以為是燒傷。
可後面森裡又說她天生就有了這些疤痕……
那她燒掉自己的頭發,就是為了避免騎士抓捕的有意為之。
森裡是外族,并且,是殺害月光郡這麼多人的兇手。
薇諾娜的心髒劇烈地抽痛,她想要努力睜大雙眼,證實自己看到的這一幕是真實的,不是幻覺,卻徒勞無功。
越想越像的二人是一個人幾乎已經在她的心裡有了定論。
雙眼發黑,胸口隐隐作痛,薇諾娜意識到自己要昏迷了。
耳側的風提醒她還處在半空中,力竭和劇痛讓她半點掙紮的力氣也無了,她動彈不得。
摔下去應該很痛吧,可這又怎麼能比過錯信旁人的錯呢。
昏迷前的最後一刻,她跌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若有若無的歌聲萦繞着,藍綠色的發絲從她沾滿血腥味的耳邊擦過,帶來了一絲清香,是獨屬于女孩子的香氣。
等薇諾娜意識到這是誰的懷抱時,她隻說出了句,“小憐你……!”,就徹底暈了過去。
很久過後。
薇諾娜翻了個身,覺得自己的胸口有點痛,重重地咳嗽了一聲。
“姑娘,你醒了?”侍女的聲音傳來。
薇諾娜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是她在郡長堡少夫人給她和普憐安排的居所。
對了,普憐?
薇諾娜朝旁邊一看,普憐安穩地睡在了自己的身旁,她的心一松。
“我睡了多久?”薇諾娜問出聲,發現自己的嗓子有些啞。
“三天。”侍女朝着薇諾娜示意,“夫人說醒了就叫她過來,不知姑娘你是否方便與姑娘一見?”
薇諾娜本想同意的,又想起身旁有普憐還在睡覺,話到了嘴邊她又改了個口,“不了不了,我過去見她就行,你帶路就好。”
就這樣,薇諾娜去找少夫人扶絨開始了解情況了。
誰也不知道,遙遠的另一邊,月光郡的沼澤,又開始了一場單方面的殺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