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雀使敲了敲書房的門,“袁氏長公子來訪,說是來找殿下對弈,殿下現在要去見他嗎?”
“我随後就來,讓他先稍等片刻吧。”
你批閱完手中這份文書便起身去尋袁基了。
春色漸顯,但寒意未消,袁基身上仍披着大氅,毛絨的衣領襯的他愈發好看,即便已經見過無數回,也還是會驚歎于袁公子實在是生的一副好皮囊。
“殿下,許久不見。”還未等你開口,袁基已放下手中茶盞,起身朝你看去,眼波流轉,溫柔又缱绻。
“啊……确實是許久未見了。”你掩下心中思慮,笑着回他,畢竟在某種層面上來說确實是許久未見了。
袁基說明了來意,你領着他去了隔間,同時你也知道他别有所圖,早已過了午時,下棋不過隻是借口,借機留下問價才是真。
随行的幾位侍從為你們斟好茶後自行退下,給你們留下獨處空間。
你們先後入座,你執黑子,袁基執白子。
“黑子先行,殿下,請。”袁基笑意盈盈的看着你,示意你先落子,随後白子也跟了上來。
袁基棋藝精湛,和他對弈你很少能占上風,譬如眼下就陷入了僵局,你執着棋不知道要放到何處,艱難落下又想取出。
袁基輕輕按住你的手,“殿下,落子無悔”。
你擡頭看他:“不能讓我一子嗎?真是好生傷心啊,長公子”,你語氣中帶了幾分撒嬌的意味,說是讓棋但又不完全是。
廣陵和袁氏的合作正在洽談當中,袁基說是來找你叙舊,實則是替袁氏來探口風的。
廣陵需要袁氏的車馬運輸物資,袁氏則需要廣陵産的白鹽,但價格缺遲遲沒能談下來,雙方一直在僵持,都不肯讓步。
“要是讓了這一子,殿下接下來也悔棋又當如何?”袁基搖了搖頭,拒絕了你的請求。
“和你下棋可真沒意思,我總共也沒赢過幾次,當真不能讓一下嗎?”你歎了歎氣,再次提出這個要求。
“我是個無趣的人吧,讓殿下感到厭煩了嗎?”
你向來看不得袁基這般哀怨的神情,哪裡還說得出半句重話,生怕他過會兒就要委屈的掉小珍珠了,連忙回答沒有。
“長公子通習六藝、博學多識,怎麼會無趣呢?我可一點都不厭煩,好啦,該輪到你了。”
安撫好袁基後你們繼續對弈,不知過了多久,又再度陷入了僵局,不過這回舉棋不定的人卻變成了袁基。
他搖了搖頭,輕輕的歎了口氣:“唉,這棋子真不知道該落到何處,可否讓袁基再考慮片刻?”
你沒有回他,倒是開了另一個話題:“今日風朗雲清,看樣子會是一個很晴朗的夜呢。”
“是啊,許是能賞得多日未見的明月。”
“說起明月,袁基你可曾聽過這樣一個傳聞,說是有一種如玉一般的蛇能借着皎月,沐浴着月光吸收其精華,蛻化成人。據說這種精怪專門食人精魄,憑着其昳麗的外貌害了不少人的性命。而我恰好也在冬日撿到過一隻青蛇,”
“未曾聽過,願聞其詳。”袁基落下這一子後正了正身子,似乎對這個傳聞很感興趣。
你用一顆黑子攔住了他的白子,才把剛剛開了個頭的故事說了下去。
初入冬的時候,公務繁忙,你連軸轉了好幾日,作息颠倒,因為過度勞累還風寒病了一場,好不容易得了空就遵着醫師的建議泡溫泉解乏。
明月高懸,你走入水中,皎潔的月光傾灑在你的發絲和裸露的肩上,你被溫熱的泉水和濕暖的霧氣包裹着,好像所有的疲累都消失不見。
沒有積壓的公務、沒有士族間的勾心鬥角、沒有那些爾虞我詐……你的意識近乎昏沉,就要沉溺在這場給自己編織的幻夢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