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海榮和徐正東離開之後,林嘉言的臉色陰沉得不像話。
經過一上午的讨論,四人最終達成統一意見,即江令宸三天後回公司露面,并将部分管理權委托給林嘉言,由她代為處理積壓了一個多月的公司事務。
剛關上大門,林嘉言強壓住心中怒火問道:“江令宸,你是覺得我沒能力替你處理好公司的事情麼?你知不知道如果你提前立遺囑的原因真的是發現了一些人圖謀不軌,現在如果再好端端地出現在他們的面前,你就更危險了!”
江令宸仔細打量她生氣的表情,幾秒後反問道:“真有人想搞死我的話,你替我去公司,難道就能平安無事嗎?”他歎氣,“要不是因為我現在和毫無工作經驗沒什麼兩樣,沒法做出正确的決策,我根本就不會讓你一個不相幹的人參與到這趟渾水當中。”
他話裡的某些字眼刺痛了林嘉言的心。
“江,你根本就不懂我最在意的東西是什麼。”她苦笑,“以前不懂,現在依然不懂。”
作為伴侶,她希望自己成為他的依靠,希望他們之間無話不談。可從始至終,他都擅自決定了她僅在那些方面具有知情權,理由是不讓她擔心,卻不管她到底是怎麼想的——這根本不是夫妻該有的樣子。
林嘉言推開江令宸,徑直上了樓。
在衣帽間裡翻找了許久,實在找不到一套讓人滿意的商務休閑裝。林嘉言有些煩躁,手上的動作逐漸變得不耐煩。
“言言,這幾件都挺不錯啊。”江令宸小心翼翼地跟在她身後,把她挑選過的衣服再看一遍,按照直覺将一件白色小翻領落肩襯衫和黑色高腰直筒半身裙搭配在一起。
林嘉言擡眼看向他手裡的衣服,他的品味和她很像,搭配的這一身讓她覺得滿意。但她想起自己還在生氣,隻冷冷地“嗯”了一聲,又轉頭挑衣服去了。
江令宸以為林嘉言不喜歡他的搭配,又挑了一件蝴蝶結緞面短袖襯衫和黑色闊腿褲,在她眼前晃了下,她仍然隻是冷哼一聲。
他不放棄,将各種類型的套裝都挑了一遍,林嘉言不說好,也不說不好。
直到他手上快抱不住衣服時,林嘉言瞥了他一眼,一把将衣服接過來,挂在全身鏡旁的臨時衣架上,對着鏡子一套套往身上比劃。
“你穿什麼都好看,很有氣勢。”江令宸擺出一副狗腿子的模樣,站在一旁恭敬地接回林嘉言比劃完後也不知道是滿意還是不滿意的衣服,“正東一直誇你的專業能力很強,如果你突然發現自己又喜歡上了本專業的工作,可以去試試其他的公司……”
“你别說話。”林嘉言依舊陰沉着臉,把最後一件裙子挂回衣架上,往書房走去。
江令宸趕緊放下手上的衣服跟了上去。她走得很快,沒幾步就坐到書桌前,拉開抽屜取出中秋節那天晚上他送給她的筆記本,從前往後翻開,提筆在空白頁上寫了兩行字。
“言言……”江令宸對着上面寫的“不信任我,不把我當自己人”感到一陣冤枉。他想問他哪裡表現出不信任她了,更想問她一個小時前為什麼說無論從前還是現在,他都不懂她。
雖說确實不太明白她渾身散發的怒意從何而來,他不是已經向她解釋并非覺得她沒能力,而是出于對她的保護才不能把管理權完全授權給她了麼?
“我不是……”
寫完後,林嘉言合上本子:“我不想聽你說話。”
江令宸按住她将本子放回抽屜的手,一刻也忍受不了她這樣說不清楚的脾氣:“你想跟我生氣也好,跟我冷戰也好,總要讓我知道個所以然吧?”
“我說閉嘴,我不想在氣頭上控制不住自己,說出什麼過分的話來。”
“我不閉,你不理我對我來說就已經夠過分了。”江令宸的聲音微啞,語調上揚,“也許我以前真的很笨,現在也達不到你要求的聰明,所以一直都不懂你的想法。直接明明白白地告訴我,你最在意的是什麼,可以嗎?”
林嘉言仰首,直勾勾地看着江令宸,眼神裡出現累積了五年的怨怼:“江,剛剛你說,我是一個不相幹的人。”
江令宸的大腦飛速運轉,很快想起這個确實不太恰當的措辭,連忙解釋道:“我的意思是,不管公司裡有什麼陰謀陽謀,你都沒必要卷進去,不是說你對我來說是不相幹的人。你是我在這個世界上最親的人,怎麼可能是不相幹的呢!”
“江,你知道我們第一次吵架是什麼原因嗎?”林嘉言回憶,“那時雖然我們還沒正式交往,但你已經把客房借給我工作了,我以為我們至少算是朋友。你手裡有個大項目被競對公司惡意截單,導緻你們的資金鍊斷裂。你到處借錢周轉,我知道後提出,我爸媽那兒有兩百多萬的積蓄,我可以向他們借錢。這個提議直接被你拒絕了,拒絕的原因是你的公司和我無關,讓我不要蹚渾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