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遠走進自己的房間,言簡意赅:“撿的。”
“你這是什麼運氣!”談安恨不得自己也有這運氣。
他讨好道:“遠哥兒,給我看看,這銀子你要拿來幹什麼?”
“買炭火,我冷。”談遠道。
“是啊,這鬼天氣,可真冷,買炭好,爺爺燒了不少炭。”談安跺跺腳,“待會兒娘做飯,我們烤火去?”
“嗯。安哥兒,你看這裡,以後你就和我一起住了。”談遠指了指這個一眼望得到頭的小房間。
談安很驚訝:“你不和爹娘住一起?”
談遠搖搖頭,很小的時候原主就一個人睡了,大概是因為原主的父母很恩愛吧,不想被原主打擾。
兄弟倆熟悉了一會兒,就被金妮兒叫出來見爺爺奶奶了。
烤火時談父也回來了,一家六口吃過飯,談安就被留在了父母身邊。
原主父親叫談建,是個制硯匠人,一般在城外工場做活,每日回家一趟,但有時候也會在家做事。原主生病的那幾天,作為父親的談建十分傷心,無法工作,這幾天得去工場多幹活補上。
他陪父母說話了一陣,又把人送上回鄉的驢車,才回去陪妻子洗碗。
談遠就和便宜哥哥坐在竈台前烤火,聽着夫妻倆說話。
她們聊得還是之前飯桌上說的事—要安排談安跟着談父學制硯,當制硯學徒。
她們為兩個兒子擔憂,大兒子看着壯一些,也許還能吃這碗飯,可其實這碗飯也不好吃,而小兒子這樣的身闆…估計要另想辦法了。
金妮兒跟丈夫計劃着,讓小兒子繼承她的手藝,以後也上街擺攤去,說不定以後能買下鋪子開店呢,那談家算是翻身了。
談遠烤着火,問一臉無可無不可的哥哥,“安大哥,你想去跟爹學制硯嗎?”
談安道:“爺爺就是幹這個的,他說這已經是不錯的出路了,爹娘也開心,我已經是大孩子了,不能在家裡吃白飯。”
十歲的孩子說不能在家裡吃白飯,談遠心裡歎息,但也為五歲的自己緊張起了未來。
“安哥兒長得好看,要是學會我的手藝,自然吃穿不愁。可……”金妮兒擔心小兒子長不大,又不敢說出口,“可他是個傻的啊!”
談建心中一驚,難道遠哥兒燒傻了?不會吧?他一轉頭跟小兒子對視上了,遠哥兒的眼神清明,乖巧可愛,哪有一點傻子樣?
“遠哥兒這不是還好好的嘛!”談建略有些責怪。
金妮兒笑着搖頭,把小兒子撿到又銀子竟然不揣起來,反而要等失主,這不是白白受涼的傻事告訴了丈夫。
“有這樣的事?遠哥兒你告訴爹,是不是這樣?”談建把小兒子抱了起來。
談遠感覺到他爹應該是贊許他的,于是反駁道:“娘,我不傻。娘賺錢辛苦,丢了個銅闆都要念叨幾個晚上,何況人家丢了銀子,怎麼不要還給人家呢?”
談建語氣更和緩了:“那遠哥兒病剛好,又着涼生病怎麼辦?”
“不會的,我已經大好了,而且我回來一直在烤火。至于銀子,應該是找不到失主了,我想那就我們花了吧,多買些炭。”
遠哥兒才剛過五歲,竟然就像開了竅,說話有條理又流利,人品還好,還懂變通,談建更愛得不行。
“好孩子,今晚讓你娘煮蛋羹給你吃。我兒子做得對,要還錢知道嗎?”
談遠點點頭。
談安心裡暗暗搖頭,他以後撿到誰也不告訴。不對,可以告訴娘。
洗完碗,夫妻兩個繼續說話。談安坐不住了,雖然心裡對父母是孺慕的,可真在一塊太久,也緊張,要弟弟帶自己探索新家出去玩。
談遠知道安大哥新來到父母身邊,應該是害怕,就沒有拒絕他。不過自家租的兩間房都看過了,房主的房間又鎖上看不了,隻能上樓玩了。
二樓又黑又低矮,靠一個梯子上去,倒是很适合小孩子探險。談遠帶安哥兒把樓上放的東西都看一遍,自己心裡也清楚了。
最後,他帶安哥兒去看了幾塊硯台:“這是爹爹做的,你以後就是做這些。”
“我知道,家裡有。”談安玩着硯台。
他玩了一會兒就沒興趣了,找了根草叼着,“其實,我去當學徒,還不配碰硯台,像爹這樣的老師傅才能做。”
談遠看着,覺得談安似乎對制硯沒什麼興趣。
“遠哥兒,我覺得你和我一樣,是個聰明人。要不,我去制硯,你去讀書吧!到時候你科舉當官,我們家就,蹭地,起來了!”談安向上擡起雙手,這樣的幻想讓他非常快樂。
讀書科舉當官?沒想到這樣的話竟然是安哥兒第一個說出來的。
“好啊。”
談遠飛快地跑到父母身邊:“爹!娘!安大哥說我和他一樣是聰明人,他去制硯,我去讀書科舉當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