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喉嚨裡幹癢發痛，她使勁地咳了兩聲，還是沒有緩解。

“程旭……”

她試圖找尋外援，用腳踢了踢前面的椅背。

半晌，還是沒有動靜。

“程旭……”李岍放大了聲音。

還是沒有動靜。

李岍突然睜大了眼睛，費力支撐着自己坐了起來，扒住前面的椅背，搖了搖躺在前面的程旭。

程旭仿佛睡得很沉，仍舊沒有醒來的迹象。

“程旭……”李岍加大了晃動他的動作。

程旭仍舊沒有醒來。

她忽然有些慌，伸手慢慢摸向他的胸口，再摸向他的臉，鼻孔下。

呼……重重地舒出了一口氣。

有呼吸。

李岍卸了力氣，剛想将手從程旭的臉上抽離，卻忽然反應過來。

怎麼這麼燙？

她又把手伸回去，摸向他的額頭。

好燙，發燒了？

李岍支撐着自己，徹底坐了起來，她打量着，确認周圍的安全後，打開車門下了車，快速走向了後車廂，費力打開後在裡面摸索了半天，終于找到了一盒藥物。

感冒藥，應該有退燒的功效？死馬當活馬醫吧。

李岍又扯了條毛巾，拿起水壺，走到了副駕駛的位置。一拉開車門，她踩着車邊，半個人鑽了進去，輕輕拍打着程旭，“醒醒。”浸濕了的毛巾又輕又重地摩擦在他的臉上。

半晌，程旭終于轉醒了，頭上的涼意，讓他舒服了一點，他努力睜開眼睛，看着眼前的李岍，問道：“怎麼了？”

“你發燒了。”李岍松了口氣，把手裡的藥遞到他的嘴邊，“張嘴，吃藥。”

程旭無意識地張開嘴，一個藥片滑進了嘴裡，很快，水壺也遞到了他的嘴邊，“喝水，把藥咽下去。”清冽的女聲在他耳邊響起，讓他有些安心，他吞咽了兩下，讓藥片和水順着喉嚨滑下。

整理完所有的事情，李岍覺得自己的腦子也變得清醒起來。

明明是七八月份的季節，天氣卻變得格外得冷。這不是個好兆頭。

李岍把程旭扶到了後車座上，讓他盡量躺着休息，自己坐上了駕駛位，啟動了車輛。

必須找到一個能遮風避雨的地方，李岍晃了晃腦袋，讓自己清醒一點。

……

地圖在副駕駛上扔着，李岍的腦袋也有點發昏，她感覺自己一直在繞圈子，但是幸好一路沒有碰到什麼感染者。李岍一手握住方向盤，一手摸着旁邊擺着的地圖，開始重新研究。

到底哪裡是北？看太陽的位置，可這大陰天的，哪裡有太陽？不過她記得早上的時候，太陽是在右手邊，所以這個方向是北吧，算了，走一步算一步吧。

忽然，車身一晃，輪胎好像壓到了什麼重物，李岍立刻握緊了方向盤，拐了方向，想要快速繞開，隻是她把油門踩到底，車子也沒開動起來，好像被什麼卡住了？

車後座的程旭捂着腦袋支起上半身，昏昏沉沉地問道：“怎，怎麼了？”

“好像撞到了什麼東西。”李岍皺着眉頭，從包裡抽出刀，然後向着車身周圍觀察着。過了好一會兒，才打開車門走了下去。

她繞着車身走了一圈，才在後輪胎外側，發現一個感染者卡在那裡。

那個感染者的身體已經被輪胎截成兩半，卡在外側的頭和上半身還在揮舞，嘴裡的牙齒發出‘咔咔’的聲音。

李岍皺着眉頭，提着刀上前結束了它的痛苦。

殘餘的腦袋和雙手已經不再掙紮，李岍把刀往地上一插，蹲下來身，嘗試把它拉出來。

隻是，卡得比她想象得緊，嘗試了好幾次後，終于在最後一次，一腳蹬着車門，一腳踩在地上，費力地一點點地把屍體都拉了出來。

李岍坐在地上，大口地呼吸着，看着屍體的碎屑沾滿輪胎，發出了陣陣腥臭，讓她感覺自己的腦袋越來越清醒了。

她不再停留，拔出地上的刀，起身快步回到了車上，然後嘗試重新啟動車子。

伴随着‘嗡嗡嗡’的奇怪聲音，車子終于重新啟動了，李岍握緊了方向盤，朝着前方慢慢駛去，微風闖進了車内，掃過了李岍的臉，也漸漸平複了她的心緒。

将将入夜的時刻，他們還是沒有找到一個合适的落腳地，程旭的燒也久久不退，李岍有點焦急，但也無可奈何，隻能努力地給他喂水，然後給他蓋上厚厚的衣物。

最後，她找到了一個空曠的地方，把車子停好鎖好，靜靜地坐在駕駛座上。

星星圍繞着月亮，在寂靜的夜裡釋放着自己的光亮。

冷氣順着窗戶的縫隙鑽了進來，李岍默默地抱緊了自己。

希望明天都會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