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恒從椅子上站起來,走到魏稷身邊,拍了拍他的背,“你那麼多兒子,賀烈隻有兩個,還都是在戰場上九死一生才回來的,北境剛安定,就治人家的罪,于情于理都不妥。再說,你兒子平日驕縱蠻橫也就算了,也要識識大體,叫東亭多寫幾幅字給你,當作賠禮。”
又指着蕭硯子道:“她,朕替你懲罰,免黜官職,充作宮人兩年,如何?這賀衡也老大不小了,總不能毀人一門好親事吧。”
“謹尊聖命。”魏稷哪能想到這還有賀家的事,這一下算是把賀家得罪了。
元恒滿意地點點頭,“你還不快出去看看你未婚夫婿,不要想着你那……”話說到一半,他又止住,揮了揮手,“一身血污,快下去吧。”
蕭硯子一拜,快步退了出去。說是負荊請罪,賀衡一身常服背手站在階下,哪裡有一點請罪的意思。
一旁站着的霍忌心中隐隐覺得不對,但也不好多言,隻是讪讪笑着問賀衡道:“賀校尉如何在此處?”
“霍少卿,我若失手殺了人,依律當如何?”賀衡歎了口氣問他。
霍忌隻當賀衡是年少氣盛與人打架鬥毆誤殺了人,耐心解釋:“賀校尉既然是誤殺,罪可贖,隻要此事交由大理寺查辦,我必為賀校尉主持公道。”
賀衡點點頭,“人倒也沒死。”
“那就更好辦了,賀校尉不用憂心。”霍忌想着賀家曆來是獨善其身,如今把這事辦好了,在鄭國公面前,也算露了個臉。
見到蕭硯子走出來,賀衡急忙上前幾步,“無事吧?”
蕭硯子搖搖頭,“你等我一下。”
她也沒想到此事能這樣快的解決,隻是她還要在宮裡待上兩年,不得不考慮後面的事。那個小太監明顯沒想到她會朝自己走過來,将頭放得更低一些。
“勞公公轉告娘娘,多謝她的關照。”蕭硯子一揖,又放開了聲音道:“多謝公公在我上階時出言提醒,否則我今日就要摔在這了。”
小太監一笑,“娘子吉人自有天助。”
皇後可不就是後宮的天嗎,蕭硯子又是一揖,才走回賀衡身邊,“林公公還要送我,我們邊走邊說。”
一旁的林诘見賀衡着急的樣子,笑了笑,“蕭娘子,你們慢慢走,我在禮華門等您。”
“多謝霍少卿為我解惑,既然此事已經解決,也就不勞煩霍少卿了,待我二人大婚,必請霍少卿吃一杯酒,告辭。”賀衡笑着拱了拱手,與蕭硯子并肩離開。
眼下的事情算是解決了,放松下來,蕭硯子手上的疼更加劇烈,呼吸也重了幾分。
“今日動手時,什麼感覺?”賀衡放慢了步子。
蕭硯子動了動手指,“暢快無比。”
賀衡忍不住一笑,“女子氣力不如男子,所以下次,可借肘之力,而非全依仗腕力。劃人頸脈,找準了地方,一擊必中,熱血噴湧,方可緻命。”
“我記住了。”
兩人走到一個水缸邊,蕭硯子在一旁的台階上坐下,看着賀衡拿出金創藥和白麻布,又拎過來一桶水。
蕭硯子倒吸一口涼氣。
“你是不是沒想過我今天會……”賀衡沾濕了幹淨的帕子,蹲下拉過蕭硯子的手腕。
水淋到傷口上,蕭硯子疼得哼了一聲,“是沒想到,但是謝謝。”
賀衡輕輕吹了吹,又拉過她另一隻手,檢查有沒有碎瓷片殘留,“今日害你的人……”
蕭硯子擡頭看他,“我無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