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子最先清明過來,然後是恢複作用的器官是耳朵,黎铮聽到了一些嘈雜的聲音,下意識擡起頭,突然看到一雙修長的腿。
一個高個子的男人正背對着他,擋在他面前,身上穿着一件非常正式的黑色西裝,好像剛剛開完聯合國會議,匆忙趕過來一樣。
男人擡起腳,名貴的皮鞋卻不是朝他來的,而是對着刀疤臉,一腳将其踹開,看着并不太用力,但刀疤臉直接在地上翻了個滾,再次爬起來,嘴巴卻閉得死死的,一副不敢怒也不敢言的樣子。
黎铮一愣。刀疤臉跟着那個男人的時間,應該也不算短了,聽說手段和心性都是非常狠辣的,譬如剛才抓他就下了黑手,力道非常大,現在他的腳踝應該已經腫起來了。
況且,那家夥手底下的人能有什麼忌諱?可是,刀疤臉似乎很害怕。
黎铮頓時有點迷茫。剛才摔了一下,眼冒金星,他整個人也都是懵的,隻是緩了幾秒,場面和局勢就被完全控制住了?刀疤臉的人被一群戴着墨鏡、西裝革履、人高馬大的人按在地上,甚至直接放棄了抵抗。
随即,他就看到了那張标志性的面癱臉,還有那雙非常淡漠的眼眸。
那天開車的秘書也走了過來,在溫逐身後,聲音和黎铮剛才聽到的那聲厲喝一模一樣:“老闆,人都在這裡了。”
溫逐點點頭,轉身兩步蹲在黎铮面前,用手指撩開他的褲腳,語氣很淡:“誰做的?”
熟悉且安心的味道撲鼻而來,還有這道低沉又溫和的嗓音,讓人感覺非常舒服,就像嬰兒在媽媽的身邊一樣。
黎铮硬生生地忍住朝味道的主人撲上去的欲念和動作,擡起手指向刀疤臉。
“溫、溫先生,這……我們老闆讓抓這小子回去……”刀疤臉的态度恭恭敬敬,雖然黎铮還是能聽出來多少不甘心,但是至少,他表面上不敢多說半個字。
溫逐輕輕地碰了碰黎铮受傷的地方,惹他抽痛,下意識地把小腿縮回去,溫逐擡眼看着他:“忍耐一下。”
“……”黎铮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溫逐語氣随意:“老規矩。”
就在黎铮奇怪什麼是老規矩的時候,秘書在後面回答:“好的。”
“溫先生,您、您這就有點……有點不講道理了吧?我們也不知道這小子是您的人啊……”刀疤臉說話的聲音越來越低。
秘書推了推眼鏡,一臉嚴肅:“這是你們老闆和我們老闆早就約定好的,是你們先越界了,傷了我們的人就要償還。得罪了。”
溫逐頭都沒回,說得言簡意赅又輕描淡寫:“替我向淩逢問好。”
刀疤臉惡狠狠地瞪向黎铮,黎铮則趁溫逐又低頭看自己的腳踝,悄悄向刀疤臉豎起中指,順便故意用得意洋洋的眼神瞪回去。
刀疤臉身後跟着的那些人倒是沒那麼老實,神情都很不服氣,有點想火拼的意思,可刀疤臉最終還是咬咬牙:“……我償!算你小子走運!”
秘書指揮着那些強壯的保镖們:“拉下去,廢他一條腿。”
黎铮挑挑眉,看着眼前淡然的面癱臉,沒想到他會這麼狠。不過,倒是非常爽。
“能站起來嗎?”溫逐低聲問。黎铮嘗試了一下,刀疤臉的手勁不小,的确很疼,可他也不是什麼嬌生慣養的人,點着頭慢慢扶住牆壁站了起來。
秘書從地上撿起他的背包,同時從保镖手裡接過一把小刀,看向溫逐。溫逐轉頭問:“介意嗎?”
黎铮不明所以:“不……你要幹什麼?”
秘書就把背包的内側翻出來,在上面劃開一道口子,輕輕一抖。一個紐扣一樣的東西掉在地上。
黎铮攔住準備一腳踩碎它的秘書:“等等!”他把那東西撿起來,發現它是一種定位儀器,還亮着微弱的紅光。
“老闆,是淩逢的人做的。”秘書說:“黎先生,您的工作可能不能再繼續幹下去了。”
“問題不大,這是我丢的第十三份工作。”黎铮揮揮手:“謝謝你,但這次先說好,沒有報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