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陸續死了五個長老,但辭青仍在,奚逐雲也沒離開,玄樞城内的氣氛隻稍稍恐慌後便很快恢複了往常熱鬧。
原本就是來觀禮的修士們一一離開後,街道上的普通人數量也大大上升。
岑無月對此很滿意。
她對着鏡子檢查自己的手臂:嗯,這裡已經沒有痕迹了。
肩膀也沒有了。
後頸上還剩一些。
試着在腦海中換幾個念頭,頭也不會那麼痛了。
不用再多久應該就能完全拔出去,這會兒馬上拔應該問題也不大,最多有點痛。
奪魂針可真是一門缺德的法訣啊,能想出這一招的二長老應該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這幾日,岑無月除了等待奪魂針的效果退去,也幹了其他不少事。
譬如到處打聽翊麟城的消息。
人人都說翊麟城是個好地方,不管是修士還是凡人,提起它都是贊不絕口。
翊麟城仿佛一座夢幻桃源鄉,似乎世間所有的願望在那裡都可以得到滿足。
奚逐雲甚至還給岑無月講了一個傳聞:下雨時,翊麟城的街道上偶爾會出現小獸的足印,據說那是庇佑翊麟城的神獸顯形,如果運氣夠好發現神獸足印,在它跟前誠心祈禱就能獲得好運氣、願望成真。
岑無月決定等到了翊麟城也要去找一找神獸足印,并且對自己的運氣非常有信心。
她可是全師門運氣最好的人。
雖說她的願望大概隻能靠自己實現就是了。
但入鄉随俗嘛。
等回去的時候還可以和足不出戶的師父提一嘴,讓師父長長見識。
重新整理好衣袖領口,岑無月拿起剛看完的《手記之七》,腳步輕快地向城主府走去。
城主府門口的弟子早已經眼熟岑無月,而且大概也猜到她在這次大事件中是個功臣,态度平和許多,稍一颔首,完全不做盤問。
岑無月友好地同幾人打招呼:“桑青師姐在嗎?”
“師姐這幾日什麼時候不在了,”一個看起來還很年輕的弟子說道,“她忙得根本出不了門。”
也是哦。
原來的長老們雖說也沒那麼勤勞,但多少能幹點兒活。
現在城主的傷勢未愈,新長老們半生不熟,大多事務都壓在桑青身上,她是全城人裡最忙的一個。
“還好桑青師姐不用睡覺,”岑無月道,“不然可忙不過來。”
“那我們也一樣啊。”年輕弟子說着笑了一下,而後反應過來輕咳一聲,将笑容闆正成一張面無表情的臉,“岑道友,你可以進去了。”
岑無月看着她的表情變化眨了一下眼。
哎呀,這種無情道可真累,下次得找找其他的無情道修法再多多觀察。
見到岑無月熟門熟路地進來,桑青毫不意外,隻是目光往她身邊空處瞥了一下:“雲淵守今日有事?”
岑無月稍作回憶:“有人老遠趕來找他幫忙,好像說是感染業障過深,求他救人。”
桑青了然:“那除了他确實沒什麼人能治。”
岑無月好奇道:“醫修治不了嗎?”
“——正好城主喚我,一道去吧。”桑青起身,邊說邊側臉示意岑無月跟上自己,“醫修在這方面治療的作用很有限,畢竟這不是傷,也不是病。身體強健的凡人稍稍在惡念中待一會兒也不會有事,頂多頭疼發熱幾天。修士能比凡人多停留、多承受強烈的惡念,但若是超過身體的負荷,就同尋死無異了。哪怕是體質特殊的淨庭山弟子,他們的身體所能承受的循環也有上限。”
岑無月發出好學的聲音:“聽城主說奚逐雲很厲害。”
“确實。”桑青認可,又道,“但他也一定有上限,否則早将所有業淵都變回原樣了。”
岑無月突發奇想:“如果有很多個奚逐雲的話,說不定就可以做到了?”
桑青沒她這麼樂觀:“除非這世間不再有活人,否則靈脈會一直被污染。”
兩人說了幾句便抵達千機房,桑青立在門外喚了一聲“城主”,房門很快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