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庭。
三十三重天上,永夜,持續了三千年。
像是有誰在最為璀璨恢弘的畫作上,潑了一盞濃墨,沉重的黑霧自下界盤旋而來,于仙宮金黃色的邊緣死死糾纏,再也沒有化開過。
仙氣飄渺的樓台叫鋪天蓋地的黑霧一遮,突然有了清晰的邊際,風光無兩的天庭原來也就這麼大。
廣寒宮的月光偏居一隅數萬載,如今,倒成了這遍布死氣的天宮裡唯一的皎潔。
涿光殿前,一抹青色的身影站立了很久,是個浸透了書卷氣的男子。
五千年前,山海間誕生的最後一隻神獸鰼鰼曾住在這裡,喚作涿光先聖,白衣華發,神韻天成。
五千年彈指一揮,涿光殿富麗巍峨依舊,就連那人桀骜張揚的言語都仿佛從未遠去。
“沒錯,十二萬年,我就是山海衆靈養出的唯一一隻白眼狼。”
“我忙忙碌碌幾萬年,為的就是裡外不是人,你以為我怕?”
......
嫦娥自月光中而來,悄然落在了男子身後,也學他的模樣望向面前茕茕獨立的神殿。
他們似是故識,彼此間無波無瀾地默許着對方的存在。
末了,男子突兀地開了口:“是時候了,他該回來了。”
他說着,語氣裡有難掩的愉悅,金殿灑下的如許華光映在眼底。
“什麼?星官說的誰要回來?”嫦娥追問。
星官不作回答,他轉過身來看着嫦娥臉上那抹熟悉的笑意,繼續自顧自地說:
“一别三千年,也不知故人......如今,會是個什麼模樣。”
嫦娥不語立在一側,連嘴角上揚的弧度也未曾變過,安靜地傾聽着青衣星官的話。
“三太子,三太子也跟着走了三千年。”
“居然,一次都不曾回來看看。”
“他們兩個......還真的是......”
他們就這樣說着,觸目所及無一人出現,昔日喧嚣不再,隻留下一片泛着金光的雪原。
青衣星官像是又想到了什麼,向一旁的嫦娥問起:
“仙子可知,這幾天,又有仙官莫名失蹤了。”
他問了,她便會答。
“如此,星官也要多加小心才是。”嫦娥依然在笑。
“仙子,今日怎麼沒有帶上你的玉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