習涿一時情緒上頭連力道也沒有控制,盡管雨勢早已小了很多,但憑空撕開雨簾的氣勢還是驚住了趕來的物理班衆人,他們班一共六十多人,竟然這次直接就來了一半。
依然開着學院專屬的飛行器,這也是現今華央聯合政府最為前沿的小型空中駕駛工具,上面一枚代表着華央高等特殊戰鬥學院的蓮花院徽大得誇張。
災滅紀元後,空中飛行權限受到嚴重管制,但華高特院徽存在的地方卻從不在限制之列。
華高特的學生們也都會另有一個小小的,能夠随時戴在身上的專屬院徽,那是他們最寶貴的東西。
和習涿天生可以控制水的異能不同,能夠有資格進入物理班的人,都是真正在物理學領域裡展現出驚人天賦的少年們,力熱聲光電的無限奧秘被他們自如地收服于五指之間。
物理班人的能力在施展時,通常都需要有一個核心控制裝置作為依托,這個核心控制裝置既是能量儲存器,也是能量的轉換器。
除此之外,每位同學都喜歡根據自己的理解,發明各種五花八門的小裝置,制成裝飾物攜帶在身上,全副戰鬥狀态的物理班人更是誇張,他們身上的任何東西,都可能有着你根本想象不到的作用。
象征着星辰與大海的藍色,是被所有物理班人奉為信仰的顔色,就因為這個,學院内所有的東西,隻要經過了物理班人的手,就也都會跟着變成藍色,不容侵犯地打上屬于他們的印記。
所以,現在停在習涿他們三個人面前的,正是一排冒着藍光的飛行器,跟人家一比,他們仨旁邊的原裝純白色學院款飛行器,顯得過于樸實無華。
說不準到底是真的戰鬥需要,還是什麼其他的特殊癖好,物理班人每次亮相都必定要華麗無比。
他們隻穿自己設計的衣服,藍白相間的顔色,寬大的袖袍,飛揚的裙擺,無論男生女生周身盡是誇張的配飾,與泛着光亮的繁複紋身。
這時三十幾個人聚在一起,背着光站在朦胧的破曉時分裡,像極了太陽系宇宙光帶上的璀璨群星。
那些人看向習涿的表情明顯都帶着吃驚,卻并沒有人上前追問,三十幾個人在下了飛行器的第一時間就有序地分成了兩小隊,一齊向着還在燃着火的村落而去。
兩小隊分别在兩個人的指揮之下,一隊利用電磁能量形成的保護性力場,從村落的上空進入,救援所有被囚困在大火中的生命,一隊分别立于村落四周的幾個點位之上,通過改變火勢周圍的引力場控制空氣流通,以隔絕氧氣的方式滅火。
雨停時天剛大亮,情況便已經被控制住了,再由随後趕到的華央聯合安全局接手整個現場,完成接下來的善後安置工作。
在廢墟中尋覓狼王的身影無果後,習涿直接離開了現場,李十三不見也就算了,那個最後都沒有看清模樣的鬼東西居然也不見了。
雖然天雷劈下後發生的事情習涿都記不起來了,但是強烈的直覺告訴他,狼王一定沒有死,死囚失蹤事件在今天之後就會有一個結果,由此牽扯出來的是另外一個更大的謎團,習涿必須立即趕回家一趟。
路予同和木潇兩個人,也不知道是不是給他剛剛徒手撕雨簾的架勢吓傻了,從追過來開始就一直一步也不停地跟着他,這會回程也全都擠進了他的飛行器裡,将多出來的另外兩架飛行器開了自動駕駛模式,随便選了一個常用的飛行路線打包寄回了學院。
“剛剛是有外人在,物理班的那群人一直端着也沒說,老大你不知道,昨天晚上你的學院徽章在蓮花池子裡都冒紅光預警了!”路予同因為生氣過度,憋得滿臉通紅,說話也少見地帶了怒音。
旁邊的木潇更簡單粗暴一些,抱着習涿的大腿就開哭:“老大啊,老大,我看見華客班人發在院群裡的視頻時都要吓死了,不是說隻有瀕死人的學院徽章才會冒紅嗎,我還以為你光榮了呢,老大啊,老大......”
這人不知道打哪淘來的一套纏滿了紅白布條的四不像喪服,活像個披麻戴孝的,這會兒一開腔哭起來,更是那麼一回事了。
“得得得,行了啊你,今天日子不對,眼淚存好了,留着改天再給我哭喪。”習涿使足了勁,才算是把木潇那個狗皮膏藥從自己腿上給掀下去。
“老大呀,老大......我還以為自己真的見不到你最後一面了呢......老大,你要是立遺囑可千萬記得給我名字加上啊,老大啊......”狗皮膏這次從腿上轉移到了脖子,繼續幹打雷不下雨,手上還死命勒着人不放手。
鼻子裡進氣越來越少的時候,習涿覺得自己再一次接近了死亡。
華高特與蓮花之間的不解之緣至今也沒有一個官方解釋,華高特最具代表性的教學樓是一朵蓮花,學院的院徽是蓮花,學生們的學院徽章樣式也是蓮花。
華高特的整個蓮花建築群,坐落于一片巨大的清池之上,清池有專門的學名,但更多時候都是被學生們随口叫做蓮花池子。
華高特的學院徽章從來都是一式兩份的,一個在學生手裡,一個扔在蓮花池子裡,無論是已經畢業了的,還是正在學院裡學習的,隻要是華高特的人出現意外,蓮花池子裡的徽章就會發出紅色預警,察覺到預警的學生或者老師,會在第一時間根據徽章顯示的定位前往救援。
這一次木潇和路予同,還有物理班的那群人能夠及時趕來,也是因為有這樣的救援預警機制存在。
“老大,昨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麼?還有,今天我們趕到的時候,你.....真的是徒手就控制住了那個雨簾嗎?之前,好像從來都沒見過你這樣......”路予同趁着那倆人停下來的間隙,趕忙小心試探着問了出來。
結果......
“潇子!你給我松開!你那兩個爛爪子再敢往我身上粘,我就直接打開艙門送你下去,還想把名字寫我的遺囑上,我家那一畝三分地上最多給你留個放骨灰盒的坑!”
“是誰說過我也算習家半個兒子的,現在又攔着我盡孝.....老大,你你你......你把那大鐵錘給我放下......”
“盡孝?好啊,今天就先讓你認認到底誰才是爸爸!”
“......啊啊啊......錯了錯了,老大,别......”
路予同一句完整的話還沒說完,安靜了能有一秒鐘的兩個人再次從艙前打到了艙尾,身後一陣稀裡嘩啦的聲音傳來,被徹底壓在底下的木潇,終于閉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