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醒......”
小魚睜眼,發現他們正置身于一處湖水旁,叫醒它的灰衣少年左肩處,還在不停地流着血。
原來,竟是山谷裡的深潭救了他們一命。
“你的傷......”小魚試探地問道。
“哦,這個啊,我還好啦,平時總是磕磕碰碰的。”灰衣少年說着,轉頭望向了自己的左肩,“嘶~這次還刺得挺深,沒事,我養個幾天也就好了。”
“對了,我叫晴陽,你還好吧,我看你好像也傷得不輕,你這個小娃娃叫什麼名字?”晴陽說完,仔細地打量着小魚。
“我,我叫習習,你......我,我長成這個樣子......你不怕我嗎?”小魚小聲問。
“怕你?哈哈哈哈哈......”晴陽笑了起來,眉眼舒展,幹淨的臉龐和他的名字一樣,像極了夏日裡耀眼的朝陽。
“你這麼一個小娃娃我有什麼好怕的,就算你長得奇怪了點,我也不能眼睜睜看着你被壞人給抓了啊。”
“再說了,不過就是妖嘛,跟人又能有多大的區别呢。”
晴陽說完站起身來,伸展着活動了一下臂膀。
“叫習習是吧,我看你頭腦這麼清醒,身上估計也是沒什麼大問題了,簡單休整一會兒,我們好去找你姐姐。”
“好。”小魚說着,眼神閃躲着晴陽的目光。
過了一會兒,到底還是别扭地又道了一句:
“謝謝。”
說完,便窩在一處角落裡,再不敢看人了,也不敢看水面裡倒映的自己。
“我覺得這個晴陽不是什麼好人。”
在回去找雲雨的路上,鴻珠氣鼓鼓地對小魚說着。
要捉它們的黑衣人已經不見了蹤迹,所以,晴陽帶着它們禦劍回來的這一路都還算順利。
“為什麼?你哪裡看出來他不像好人的,我怎麼沒看出來。”小魚問。
“就不是好人,我就知道,我看見他對你笑就知道他沒安什麼好心!”鴻珠咆哮着。
“可你之前也說過雲雨姐姐不是好人呢?”
“那不一樣,不一樣,你不要理晴陽。”
“不行。”
“不理他,不許你理他!”
“才不要你管~”
......
雲雨被晴陽暫時藏在了小鎮外不遠的一處山洞裡,去見雲雨的時候,小魚一直偷偷地躲在晴陽的身後,不敢給雲雨看到自己現在的模樣。
晴陽自然看穿了小魚的心思,于是,直接把小娃娃從自己的身後撈了出來,推到了雲雨面前。
雲雨看見它半人半妖的樣子,眼中瞬間湧出了淚水,小魚不敢再看雲雨姐姐的眼睛,慌亂地隻想快速逃離,可它腳下剛一挪動,便被面前的雲雨一把抱住了。
依然是它熟悉的懷抱,依然那樣溫暖,那樣柔軟。
“習習疼嗎?”
雲雨輕撫着它銀白色的短發,憐惜地問着。
“習習疼就和姐姐說,疼就叫出來。”
“姐姐抱着習習,習習實在疼了,就大聲地哭吧。”
“都怪姐姐,都是姐姐的不好,姐姐不該帶你出來的......”
“可是,雲雨姐姐,我就是那些人說的妖怪。”小魚哽咽地說着。
“傻孩子,你是姐姐養大的,姐姐怎麼可能不知道你是什麼。”
雲雨一下一下擦拭着小魚額頭的血迹。
“再說了,就算我們的習習是妖怪又怎麼樣,他們說的那些姐姐都不信,姐姐就知道,我們的習習是世上最好的孩子。”
小魚窩在雲雨姐姐的懷裡,終于放聲哭了出來。
鴻珠也在哭。
“姐姐......”
“雲雨姐姐......”
這兩個無家可歸的孩子,早已把雲雨認成了它們最重要的親人。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一旁的晴陽又笑出了聲來,“還能哭得這麼大聲,那看來是一點問題也沒有了。”
“是該稱呼姑娘為‘雲雨’嗎?現下外面也不安全,不如就讓我送兩位回去吧,左右我一個人來去也沒個定處。”晴陽提議着。
“既然這樣,那便有勞這位公子了。”
“什麼公子不公子的,叫我晴陽就好。”
“那好,那就多謝......晴陽。”
雲雨說着,眼神與晴陽撞上後,臉頰霎時挂起了明顯的紅暈。
問清了雲雨與小魚的去處後,他們先是在山洞裡休整了一晚,第二天,晴陽弄來了一條小船。
晴陽想的周到,他們幾個人的身上都帶着傷,走陸路輾轉回去吃的苦頭太多,不如改走水路來的方便,而且也更快一些。
雲雨自然沒有異議,畢竟,兩個人一路上都在聊天。
船頭的一側,晴陽不知道又說了些什麼,雲雨坐在一旁直接笑彎了腰。
小魚隻好安靜地自己待在船尾,一邊玩着湖水,一邊和鴻珠習慣性地吵着架。
天氣分外晴朗,一片廣闊的蔚藍裡連雲層都很少見,一直到了午後才終于有徐徐的微風吹來。
“你怎麼又能看出來了?”小魚正在問鴻珠。
“你看不出來那是因為你傻,雲雨姐姐喜歡晴陽那個壞人,這都多明顯了啊。”
“有嗎?”
“我這邊已經記下了,雲雨姐姐在遇到晴陽之後,微笑的次數是七十次,大笑的次數是三十六次,看,又大笑了,現在是三十七次大笑了......”
“等等!”
又一陣暖風吹來,小魚突然叫停了正在說話的鴻珠。
末了,小魚猛然問道:
“鴻珠,你聞到了嗎?”
“是涿光山的味道!”
是了,它們在這片水域裡,聞到了血脈親人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