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時經常失眠，回國幾天更是沒睡過一個好覺，好不容易睡了個算的上是深度睡眠的覺，還被人叫醒了。

陸小少爺委屈擡臉：“……”

顧璟面無表情低頭：“……”

兩人大眼瞪小眼好一會，陸禾才眨巴着眼睛叫了一聲：“顧總。”

青年說話的聲音不算很大，聲線是偏溫潤的那種，語氣也很真誠，認真聽的話還能聽出幾分委屈的意味。

顧璟五官硬挺的臉龐面無表情，他眼底原本還存着一絲不悅，沉默地看着眼前新來的實習助理幾秒，那張一直被人抿緊的嘴終于還是小幅度地翕張了起來——

“如果你過來上班就是這樣上班的，那我建議你現在就可以走了。”

很冰冷的文字，說出來的語氣更是能凍死人。

陸禾啞然，好半會他才低下頭，将視線重新放回屏幕中，聲音低低的，“我知道了，我會認真看的。”

也就是這個時候，辦公室的門被人敲響了。

顧璟頓了一下，看着青年默不作聲盯着屏幕的模樣，退開了兩步，轉頭對着門道：“進來。”

門的那邊應聲推門而進。

站在門口處還算年輕的男人是顧璟的固定助理，姓陳。

陳助理跟着顧璟有好些年頭了，早在顧璟還是個天天在外跑業務的小角色時就已經跟在顧璟身後了。

他走進來之後習慣性地往主辦公桌方向走，看到他們一向都坐在那的顧總不在，愣了一秒才疑惑地轉了視線，終于看到了他們顧總，以及在角落裡默不作聲的實習助理。

陳助理：“……”總感覺氣氛哪裡不太對。

陳助理進來之後向往常一樣跟顧璟彙報接下來幾天的行程。

那邊兩人對起了行程，沒再給陸禾這邊分來半個眼神。

陸禾打了個哈欠，在陳助理彙報的背景聲下，看起了電腦上關于經商的知識點，并試圖理解。

隻是沒過多久，陳助理彙報的聲音戛然而止，陸禾若有所感，擡起頭對上了兩雙眼睛。

一雙是陳助理的，此刻正含着輕輕的笑意，另一雙就是老闆的，眼睛微微眯了起來，眼裡飽含着讓陸禾靈感大發的銳利。

說來慚愧，其實從剛來見到上司那雙眼開始，陸禾就覺得那雙眼睛很好看。

剛見面時上司身上套了一套很合身的西服，陸禾沒看出來是哪個名家的款式，估計是私人高定的。整個人打理得一絲不苟，往上一張線條冷硬的臉卻理了個二八分背頭，将所有的頭發都撩了上去，露出整個光潔的額頭。

很典型的商務造型，但是陸禾還是覺得不太合适。

他覺得這個發型顯得人有點老氣了，白白浪費了這麼硬挺的五官，這麼張揚的臉。

但硬要說給他留下最深刻印象的還是那雙眼睛。

男人的眉宇濃密，往下是一雙銳利的鷹眼，這樣的眼睛不管再怎麼放松，在常人眼裡看久了都會覺得有壓迫感。

可陸禾不這麼覺得，他覺得這雙眼睛簡直太好看了！

眉峰的走向正好，跟弧度剛剛好的鷹眼融合出來的眉眼，就像一件難得的藝術品。而眼裡那抹像狼崽那般的野心跟狠厲就像畫龍點睛一般，給這雙眼睛注入了靈魂。

看着那雙眼睛，陸禾忍着想畫下來的念頭，溫聲開口，“怎麼了嗎？”

“小陸助理，”陳助理似乎是挑了一下眉，“顧總明天要出個差，你也要跟着去，今晚回去得準備一下。”

“出差嗎？”陸禾頓了一下，然後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可是我現在什麼都不懂，跟着去也沒什麼用吧。”

陳助理似乎思考了一下，正要順水推舟說下去，就聽見他們顧總低沉的聲音——

“不懂就學。”

陸禾仔細端詳着那雙鷹眼，沉默了一小段時間，才溫聲回話，“好。”

出差的事就這樣定了下來，陳助理又轉過身看向顧璟說：“顧總，明天出差的行程我已經做出詳細表格給您發過去了，您有空的時候可以看看。”

顧璟點了下頭，示意自己知道了。

陳助理走了之後，簡約的辦公室又回歸于一開始的寂靜。

陸禾闆闆正正地對着電腦看那些理論，不知是不是睡過一覺的原因，後面陸禾再看這些理論的時候沒有睡着。

他就這樣跟老闆保持着距離相安無事地度過了一個早上。

終于到了午休時間，陸禾安靜地站起身，路過主辦公崗位時看到了還在審閱文件的顧璟。

顧璟似乎知道此刻他要做什麼，沒看他一眼，隻輕輕地擺了擺手，大概是示意他直接走。

于是陸禾便什麼都沒說，保持着沉默走了出去。

剛走出來就跟從另一個房間出來的陳助理打了個照面。

陳助理在隔壁有個屬于自己的辦公室，陸禾今天早上剛來上班的時候以為自己也會有這樣一個辦公室，直到他被上司帶着進了經理辦公室。

經理辦公室很大，大到角落裡還能放的下一個工作崗位，一個不礙眼也沒什麼存在感的工作崗位。

陸禾對着人禮貌地笑了笑。

陳助理回應一般也沖他笑了笑。

雖然不明白像顧總要求那麼嚴格的人為什麼會突然多收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助理，但對于這個新來的實習助理，陳助理還是比較喜歡的。

主要是因為長得乖，人說起話來也是斯斯文文的，給人的印象就像是誤入職場的懵懂大學生，他很容易對這樣的人起溺愛之心。

“跟顧總在同一個辦公室裡上班，壓力很大吧。”陳助理帶着關懷的意味說 ，“公司裡很多人都說我們顧總的眼神很兇，你直接在他眼皮子底下做事肯定被吓壞了吧。”

陸禾聽完卻不解地皺了皺眉，“沒有吧，顧總他眼睛挺好看的。”

陳助理有點驚訝，“你真這麼認為？”雖然他也不覺得顧總兇，但畢竟他跟了顧總這麼多年，他了解顧總是個怎樣的人，隻要不犯原則上的大錯，人還是比較好說話的。

也不知道公司裡的謠言是怎麼傳出來的。

陸禾認真地回複說：“顧總眼睛很好看。”

回想起那雙眼睛，以及讓他突然靈感大發的眼神，陸禾又補上了一句，“别人可能會覺得嚴厲吧，但是我很喜歡。”

剛打開門就聽到這句話的顧璟愣了一瞬，人還沒反應過來，握着門把的手卻無意識地把門重新帶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