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回完了？”顧璟問。

陸禾點點頭。

“那走吧。”

陸禾雖然不解，但是沒多問，跟了上去。

直到他跟着上司坐上了同一輛車，駕駛座上的陳助理啟動了車子，陸禾才反應過來老闆這是要帶他去見他哥哥的意思。

車内的環境逼仄，顧璟就坐在他身旁閉目休息，陸禾一轉頭就看到了那張被放大在他眼前的臉龐。

顧璟的五官立體，側臉更顯棱角，陸禾靜靜地看着對方高高的鼻梁，正想轉過頭收回視線，就對上了對方剛好睜開的雙眼。

還是那雙鷹隼般犀利的眼睛，跟他對視的時候眼神裡卻有明顯的怔愣。

陸禾轉頭的動作還沒到一半就停了下來。

車内一直很安靜，陳助理開車開到一半擡頭看了眼後視鏡，看到的就是後排那兩位沉默着幹瞪眼的場景。

顧璟隻愣了一瞬，看着偷看他還正好被他捉到的某個乖小孩，到底還是先一步移開了視線。轉過頭看了一眼窗外，在青年看不到的角度裡，唇角微微勾起了些許弧度。

意識到剛剛自己被上司迷人的臉龐迷了眼，陸禾也回過神來，坐好不到處亂看了。

車内的氛圍一路靜默，直到最後陳助理将車停在了一家酒吧面前。

這家酒吧已經在G市開了很久了，早在顧璟和陸進在自家公司還是個小角色的時候這家酒吧就開着了，那個時候陸進和顧璟身邊還有一堆年少時期的朋友，一幫少爺哥沒樂子的時候就喜歡約來這家酒吧一起玩。

後面顧璟跟陸進慢慢地接手了家裡的事務，兩人變得忙了起來，也越來越少跟那些少爺哥出去玩了，但偶爾在跑難纏業務的間隙兩人也會約出來喝酒發洩情緒。

後面就一直沒變了，不管是陸進還是顧璟，兩人覺得工作強度太大或者有空閑的時候，都會不約而同地約到這家酒吧來放松情緒。

陸禾下車看到這家酒吧的時候也愣了一下，顧璟看過去的時候剛好就捕捉到了青年那一秒鐘的怔愣。

“有印象？”顧璟問。

陸禾回過頭看了他一眼，老實地點了點頭，“有印象。”

隻不過忘了是哪一年了，那時候他應該在上高中，是剛接觸迷珠寶設計沒多久最感興趣的時候，每天一放學就關在房間裡畫稿圖，不然就是跑去跟張工匠對細節。

那段時間他天天沉浸在自己的設計裡，對外界的事情幾乎都不感興趣。

然後某一天，他大哥實在看不下去了。說他一直泡在家裡不行，怕他壓抑，要帶他出去玩玩透透氣，來的就是這家酒吧。

顧璟看了他一眼沒多問，帶着他走進了這家酒吧。

陸進開了個包廂，他們到的時候陸進已經在裡面喝上了。

看到自己弟弟來了，陸進第一個站起身沖過來，确認自己弟弟身體狀态良好後才放下心來。

“發燒好了吧？”陸進問。

“完全好了，哥哥不用擔心。”陸禾跟着他哥走進了包廂，包廂裡還有幾個眼生的男人，但是陸禾不難猜出這是他哥哥的朋友。

剛在大哥身旁坐下，大哥就給他遞來了一杯果汁，“小禾喝這個。”

陸禾乖乖聽話接過，咬着吸管吸允了一口。

顧璟剛坐下看到的就是這一幕，昏暗的燈光下，青年的唇瓣上泛着水光，眼睛亮亮地看着眼前的果汁。

顧璟微微皺了皺眉，他覺得這一幕似乎有點似曾相識，但是他一下子又想不起來是哪個場景了。

他正思索着，鐵兄弟陸進就給他遞來了一瓶啤酒。

“還看，你之前第一次見我弟，也是在這裡，也是這樣直勾勾地盯着我弟。”

顧璟接過那罐啤酒，眉間還有道淺淺的紋路。

他之前就見過這小孩了？

他怔愣間，喝着果汁的青年就擡眼看向了這邊。

察覺到落在自己身上的視線，顧璟面無表情地對上了那雙水汪汪的眼睛，緊接着，那雙明亮的眼睛對着他彎彎垂下，成了眯眯眼。

就是在這一個瞬間，顧璟腦子裡閃過的某一幀畫面跟現實對應上了。

回憶裡的那個人看起來比現在還要小，看着像未成年。穿着幹淨的校服，臉也幹淨白嫩，眼神更是單純，整個人往那一坐，跟周圍昏暗的燈光，嘈雜的音樂形成了巨大的反差。

因為出現了跟這裡格格不入的人，顧璟也就多看了兩眼，而後他感應到自己的好兄弟用手肘碰了碰他。

“那是我弟，乖吧。”

他當時沒表态，仰頭喝了口酒。

“小禾，這個是哥哥的好朋友，過來跟你顧哥哥打聲招呼。”

放下酒杯的時候，那個乖到與周圍環境形成反差的小孩已經站在他跟前了。

少年手上還拿着一杯橙汁，應該是剛喝過，唇上有漂亮的反光，一雙亮到驚人的眸子對着他笑了笑，開口時聲音溫暖柔軟。

“顧哥哥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