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遲到一半,男人已經暈了過去,掌刑官問,“陛下,要潑醒他麼。”
姬珩睜開眼睛。
她站起身來,目光掠過眼前血肉模糊的一團肉。她閉上眼睛吐出兩個字,“殺了。”
衛阊摟住姬珩往外走,“沒力氣的話,靠着我。”
姬珩推開他,衛阊垂頭看着她,姬珩說,“衛阊,不要撩撥我。”
“姬珩,如果你的固執能少一點,心再狠一點,你的路會好走很多。”
“你既然和我締結姻親,就該把這段關系利用到極緻。”
“哦?”姬珩似笑非笑地問,“就像上一輩子的你一樣嗎,究竟是我利用你,還是你利用了我?衛阊,你的心思我從來看不透,我怎麼敢,怎麼敢去依靠這段随時可能崩塌的關系!”
姬珩大步離去。
“姬珩。”衛阊喃喃地叫她的名字,左臂的傷口還在冒着血,火辣辣地疼,他隻覺得這疼從手臂一直疼到他的心裡,他捂住傷口,眼前昏黑一片。
“叔父!”衛堰奔了過來,衛阊臉色蒼白,衛堰扶起他,目光落在衛阊胳膊上的已經發黑的傷口,衛堰吸了一口氣說,“刀上有毒。”
姬珩一驚,她快步奔了過去。衛阊半躺在衛堰懷裡,半閉着眼睛,密密麻麻的汗珠從他的額上滴落下來。
姬珩竟不敢走近。
上輩子她聽說衛阊遇刺的時候,她呆坐了許久,她無法想象像衛阊這樣強大的男人竟也會有倒下的一天。
如今,她親眼看他倒下,她的心竟會刺痛。
“太醫,愣着做什麼,叫太醫!”姬珩吼道,她還不至于失去理智,衛堰将衛阊背到馬車上,親自駕馬,馬車朝王宮疾馳而去。
“衛阊。”姬珩抱住他,她面上鎮定,但顫抖的唇還是暴露了内心的膽怯,她怕衛阊會像上輩子的青蕪那樣死在她懷裡。“衛阊,你不能死,我不許。你要死就死在晉國,别死在我周國。”
一滴晶瑩的東西砸在衛阊的臉上,衛阊忍着痛,咧嘴笑了起來,“姬珩,你騙我,你舍不得我死,你說我死了你不會流一滴流,你這個倔犟的女人。”
姬珩一把抹掉眼淚,“不是為你而哭,是為命,衛阊,你竟敢讓朕當兩輩子的寡婦。”
真是個倔犟固執的女人啊。
衛阊心裡五味雜陳,他既希望姬珩不為此痛苦,又希望姬珩心裡愛他。可是隻要心裡有愛,怎麼可能不會痛苦?
姬珩垂頭吻了吻他的額頭,“衛阊,這一輩子你好好活着,你不是說你最遺憾的事情是沒能親眼看到垣兒麼,我們好好地,一家人。不要再錯過了。”
“姬珩。”衛阊握住她的手說,“這一次我不會死,一定不會。”
衛堰捏緊缰繩,隻希望把馬兒趕地快一點再快一點,可是那些不合時宜的想法總是不由自主的往他的腦子裡鑽。
叔父心愛的女人是姬珩,姬珩沒有蠱惑他,她是真心實意地愛着他。
從前這愛很淺,被國家壓的無法喘息,沒有機會生根發芽。一旦給它一點陽光雨露,給它一點生長的環境,就會肆意瘋長,無法控制。
這沒什麼,她本就是叔父的妻子。
上輩子這輩子,他是她寫進姬氏族譜的夫,她也是他寫進族譜的妻。
而他衛堰,不過是一個,跳梁小醜而已。
“駕。”衛堰猛力駕馬,把馬車趕到太醫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