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衆人皆不可置信。
喻沐塵居然向韓臨道歉了!
他平時雖不像張靖那樣常去找韓臨麻煩,但也表達過對韓臨的不滿,說他眼高于頂、目中無人,說他骨頭輕賤、依附師尊,明明是中人之姿卻有長老親傳能做,是德不配位,是君無煙瞎了眼。
除了長得還行一無是處。
今日怕不是太陽打西邊兒出來了?
“我冤枉了你,但也得了教訓,受了傷。在問刑台那日,我是真的後悔了,生怕你因我之故丢了性命,幸好太微長老及時趕到,我才有機會翻供,替你證明。”
喻沐塵表情誠懇真摯,又當着同修們的面,給足了韓臨台階。
隻這短短兩句話,澆滅了韓臨大半的火氣,他心中想的是:你和師尊怕不是早說好的吧,兩人都如此反常。
可這反常對他而言倒是好事。
平時白眼相加的君無煙,突然對他關懷備至。
污蔑指認他的小人,居然當面道歉。
可畢竟是性命攸關之事,哪是一句對不起能解決的,
“你……知道就好。”韓臨躲過喻沐塵的目光:“我隻想好好上課。”
他的聲音不大,帶着點不情願的妥協。
這意思喻沐塵看的明白,不可能這麼快原諒,若想今後能好好相處,還需慢慢來,當下能讓他去上課便好。
喻沐塵沒有掌門特批,隻好跟着同修們上論道的大課,一間寬廳裡擠了一兩百人,聽講師布道。
因衍道宗群山錯落,分支旁系衆多,這種布道課,大多由高階弟子或年資高的親傳弟子代替仙師講授。
不同于别的課,論道課的廳裡大多人聲鼎沸,有講有駁,互相讨論。因為人多,便有小部分偷懶的弟子,窩在人群後邊插科打诨消磨時間。
喻沐塵現在就是這小部分人其中之一。
他正跟那群小師弟們講述,他遇到兇手那夜的場景,說到激動處又拉開衣領,讓那些小孩兒一個個伸頭去看。
小孟給吓的臉都白了:“哥,疼嗎?”
喻沐塵揉揉小孟的頭:“孟,咱們修仙的可不能怕疼。”
他說的起勁兒,聽的也有滋味兒,就差碟花生米了。
卻聽後邊傳來了韓臨的聲音:“嘴皮子這麼厲害,怎麼不去說書。”
喻沐塵笑着回頭:“符修課結束了?這麼快。”
他與韓臨分開時,說了句讓他下課來找自己,一同下學回君萍山。
本就随口一說,不抱希望。
沒想到韓臨真的來了。
“不早了,項勤師兄已經走了。”
項勤是本節論道課的主講,喻沐塵一擡頭,果然廳裡除了這群圍着他聽故事的,已不剩幾個人了。這些個不學無術還有些意猶未盡。
張靖撞了下喻沐塵的肩膀:“你上次借我的書,我給弄丢了。”
喻沐塵微微愣了愣,随即反應過來:“無妨,丢了就丢了吧。”
他不知道是什麼書,不過應該不是什麼好書,必定不是很重要。
“還有嗎?”張靖挑挑眉。
“現在沒了,不過我下月該能下山,你們缺什麼東西,可列個單目給我,我給你們帶上來。”喻沐塵道:“還有家在衛城或衛城附近,需收送物件的,也列出來,我一并去了。”
他們這些人大多家境富裕,不屑白吃白拿,喻沐塵跑腿帶帶東西,算是人情。
“哥也要去衛城?”小孟激動的跳了起來。
喻沐塵:“還有人要去?”
“下月初十,衛城有琳琅拍賣會,咱們宗門好幾位仙師都收到了邀請函。”小孟道:“内門中有幾個師兄師姐,也可以跟着自家師尊去呢。難道哥也是去拍賣會?”
“啊……對,”這不好撒謊,如果趙小妍既要榨幹他的錢,還不帶着他一起去,他可是要鬧的:“與太微君一同。”
在坐皆沸騰,他們中有一大半還是外門:“你小子行啊,别是過兩天也成了親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