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異能竟是能在任意地方生出紙鈔。
一群意外獲得超能力的普通人就像是偶然跌入仙境的愛麗絲。
晝明燭看着他們嘗試自己千奇百怪的異能力,杵在原地,陷入沉默。
怎麼回事,他中獎了?
他下意識地去找尋同類,人群之中同樣有一個人無動于衷,平靜地站在路燈底下喂蚊子,與周圍環境格格不入。
那似乎是一個高高瘦瘦的少年,黑發柔順地垂落在耳邊,兩道交疊的皮質綁帶覆蓋住他的眉眼,下半張臉上罩着個黑口罩,整張臉上沒剩什麼東西了。
晝明燭先前把他草率歸為假面騎士。
他繞過印鈔機,泡泡機和縱火男,走到少年的面前晃了晃手。
真的不影響視力麼?
夜風吹過,頭頂上方的手铐與鐵栅欄發出清脆的碰撞音。
那副該死的手铐還挂在鐵門上作妖。
于是,在少年摘掉眼罩之前,他将被箍出紅痕的手腕藏在了背後。
他是易留痕的體質,皮不耐造,這印子估計要在皮膚上留好久。
“晚上好?”晝明燭打了個招呼。
少年将皮質綁帶纏在小臂上,貓兒般略顯上挑的眸子瞥向他,純黑的瞳孔不帶一絲一毫的情緒,像夜晚的窗紙被從裡邊戳了兩個黑洞。
任誰被他用這樣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都會感到心底發毛。
此刻,晝明燭僅想知道一件事情——他是否和自己一樣沒有異能。他揚起嘴角,笑眯眯地問道:“請問,你在玩cosplay嗎?”
好在他沒有順帶堵住耳朵。
少年搖搖頭,卸掉口罩,露出漂亮的面容。他的臉龐素白,五官精緻,年齡應該和自己差不多大,或許還要更小一些。
忽略掉比他高一些的個頭,完全是個中二期的小鬼,模樣單純,看上去很好騙。
晝明燭思索着要套些什麼話。
“長得真像。”少年輕輕地說了句。
可他這個角度,視野裡僅有晝明燭和那坨奇形怪狀的兔子。
不是,哪像了?
“你眼睛有毛病?”晝明燭誠摯地問道。
少年纖長的睫毛微微低垂着,眼睛一眨不眨地瞧向他,似是在鎖定一隻獵物。
他腰間挂着的爪刀正在滴血。
“我隻是不太喜歡露臉。”他說。
晝明燭瞥了眼刀刃上大片大片的血迹,再搭配上這句足夠引人遐想的話。
通、緝、犯?
他心髒跳了下,雙唇啟開一條小縫,不經意地翹了起來,像是在憋着什麼壞點子。
這時,三月兔再度開口道:“好了,快樂的體驗時間結束了!你們的試煉正式開始啦,切記,活動範圍僅限于這座遊樂場!”
它的胡蘿蔔棒指向鐵門後的遊樂園區。這所遊樂園不知廢棄了多久,老舊的遊樂設施灰撲撲的,路邊堆滿枯枝落葉。
飓風飛椅下一隻被高懸的吊椅孤零零晃動着,像是有什麼看不見的存在正坐在上邊。遠處巨大的摩天輪半邊藏入陰雲裡,公轉加自轉,每個轎廂皆360度旋轉,設計超前。
交代完這句話,晝明燭想着它該離場了。
沒想到臨走前,這坨兔子的目光投向他,語氣裡報複的意味滿滿:“哦對了,補充一條提示吧!間諜無異能哦!”
嗯?
“唯獨那個間諜無異能哦!”三月兔又重複了一遍,眼珠子快要伸長十米戳到他身上了,恨不得當衆揭發間諜身份。
哦你個鬼,玩不起就别玩。
晝明燭驚喜地發現自己就是那個間諜。
“呀,時間要到了!”
叮咚——
園内整點時鐘敲響,回蕩在霧蒙蒙的空地上,宣告新的一天到來。三月兔最後看了眼地上的血肉,舔舔嘴唇,轉身蹦蹦跳跳地小跑向園内,隐匿于霧氣之中。
“祝你們玩得愉快!”
三月兔走後,衆人面面相觑,有些人臉上露出了後知後覺的驚恐神色。
“隻要把間諜殺死我們就可以離開了嗎?”
快遞員顫抖着問道。
不良男在女朋友懷裡哭爹喊娘,精神崩潰:“我不要異能,這可是要死人的,我要回去!!”
他的女朋友又打算給他一巴掌,剛一伸掌,這不良男驟然融進了地上的影子裡,消失得一幹二淨。
他的異能可以帶他随時随地潛入人影之中,觸發條件似乎是恐懼。
不良男的話仿若擰開了閥門開關似的,引起了人群不小的騷動。
就在恐慌的氛圍不斷發酵,大家亂作一團的時候,一位刑警站出來,單憑嗓音壓制住了衆人的嘈雜。
“大家都安靜一點,不要慌亂!”
“請聽我說,在這種情況下再怎麼慌也是沒用的,我們現在唯一的選擇就是找出那個間諜,完成任務才能回家!”
她的言辭頗有道理。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然後,虎視眈眈地看向了他。
晝明燭:……完啦!
刑警打量着這個衣着價值不菲的少年,身形颀長,雙手自然地背在身後,渾身上下透露着一股矜貴的氣質。
那雙桃花眼含着完美到不真實的笑意,堆起的卧蠶上有顆辨識度極高的小痣。
十分面熟。
好像局裡剛抓進來的那位。
“我們輪流展示一下異能,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