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他爺爺的不做人事啊!!”外賣員抱頭鼠竄。
晝明燭的視線在兩張雕塑上反複橫跳,它們都有兩隻眼睛一隻鼻子一張嘴,鼻梁粗大如柱,菱形唇凸起一個弧度——
剛好供人踩上去借力。
“鑽進它的鼻孔裡!”
他反應過于迅速,多數人頭腦混亂,下意識照做起來。
晝明燭咔嚓一下開了手铐,踩上不知哪個顔色皇後的厚唇,挑最近的鼻孔鑽了進去。裡邊空間不大,他的天靈蓋戳到了鼻腔頂部。
南雪尋同樣動作敏捷地鑽進他隔壁的左鼻孔。
好在中間有層石頭擋着,他倆不至于在鼻孔裡面面相觑。
突然,房間裡外賣員驚叫一聲:“老闆你快放我進去!”
兩個皇後四個孔,可他們一共有六個人。
“倆大男人擠不了,你硬是要擠咱倆都得死!”刀疤男的聲音從對面的鼻孔傳來。
女人和小孩體型較小,倆人正摟抱着擠在另一邊。
外賣員試圖爬上嘴唇,抱住男人的皮鞋,不斷哀求:“不然我會死的,求你了,我知道你是個熱心腸!”
回應他的是一道滾燙的烈焰,刀疤男腳底生火,直接把他燒了個半熟,連踢帶踹,外賣員焦焦的□□滾了下去。
“媽的,老子幫你熱熱心腸!”他罵罵咧咧道。
頂部的機關槍已然啟動,子彈密集地打進外賣員的身體,他起初還在掙紮着滿地打滾,大把大把紙鈔自體内溢出,又被火焰引燃,無意間使出的異能加速了他的死亡。
他很快沒了聲息。
砰——
兩位皇後的臉臉相觸,屍體被壓成了醬。
機槍仍在不停地掃射,雕塑碰撞産生的沖擊令晝明燭往前撞去,鼻尖倏然觸碰到什麼東西。
聚焦視線,他仔細瞧去,石壁上刻了許多密密麻麻的文字,狹小的昏暗環境裡看這些東西格外費勁。
這是一首頗具童話色彩的無題短詩。
日落太冷
吱吱呀呀地開了窗
星星釘住了我
我在着火的屋子裡歌唱
請不要忘記我
我被雪花封住了嘴巴
粉紅的眼睛溢滿橘子醬
森白的骨頭刺破皮毛
諾言會如您的青春永駐
我将永遠存在于此
白皇後陛下
北方的城堡終有毀滅之日
讀完全詩,晝明燭扯了扯嘴角。
在人家鼻孔裡施展才華呢?可真是鬼才。
從這首和大白話沒什麼區别的詩歌裡,他大概能分析出兩條信息。
第一,他們所處的這間暗室以前着過火,同時導緻了三月兔的死亡。
第二,三月兔對白皇後很忠誠,它在這裡駐守的目的是毀滅北方的城堡。
所以他之前看到的那座城堡是屬于誰的?
答案已經不言而喻了,那醜樓真是紅皇後的老窩。記得兔子開頭說過,間諜死後遠處的城堡将會敲響鐘聲。
雖然不知道用了什麼科學法術,但身為間諜,他體内極有可能安置了類似發信器的東西,一旦自己死亡,那玩意就會啟動。
這不就是變相通知紅皇後,她的間諜死啦,兇手在遊樂場裡!快來殺死潛入者吧!
他們這群入夢者左右都是死。殺死間諜,紅皇後極有可能會過來把其餘人屠了。殺不死間諜,天亮後三月兔會把他們全宰了。
沒想到三月兔是白皇後毒唯,它壓根沒想留白皇後幾個騎士的性命!
七分鐘後,機槍掃射停止,兩張臉恢複原位。幾人從鼻孔裡鑽出來,面色都不怎麼好看。
“我以為他是間諜呢,鐘聲咋沒響啊。”刀疤男撓撓頭,給自己的行為找補。
沒人搭理他,因為誰都知道他在找借口。
晝明燭瞟了眼地上不堪入目的屍體,嘴巴抿成一條直線。刀疤男動手殺過第一個人,之後再殺人心理負擔就會小很多。
不過這玩意有沒有心理負擔這種東西還有待商榷。
刀疤男以為他對自己心有不滿:“我要殺了間諜咱們不都能活了?像你這種學生啊,根本不懂,要想在這種地方活下來,一定不能有婦人之仁。”
“那你挺雄風的。”晝明燭冷冷地嗤笑一聲。
他的目光掠過對方的褲腳,同樣有燒損的痕迹。
晝明燭思忖着是否要将方才得知的信息告知衆人。
詩是擺在那兒了,他們看到必然會相信。可他分析出來的信息不一定被所有人相信。
單憑這短短幾句詩推理出殺死間諜後其他人也會死,他們不但不會相信,還有可能将對間諜的懷疑重新轉移到自己身上。
恰逢此時,一旁雕塑的嘴巴乍然張開,緊閉的菱形唇活生生張出一個巨大的O形。
唰唰唰——
伴随奇異的聲響,一座小醜雕像從洞裡平移了出來。
那是先前兩人在鬼屋門口見過的,南雪尋還倚靠過的人形雕像。
它套着破破爛爛的花哨表演服裝,面上妝容誇張血腥,鼻頭塗着紅色染料,兩邊開裂的嘴角快要延伸到眼尾。
“诶呀呀,大家晚上好!”小醜雕像停在衆人面前,呲出一個熱情飽滿的笑容,語調歡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