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困,想睡覺。”
他的松弛感高得吓人,此刻打個哈欠,已經阖上了眼簾。
茶杯環繞的睡鼠雕像驟然間開始動彈。
接近屋頂那麼高的巨型睡鼠拉扯了下自己的領結,清清嗓子。
“歡迎大家參加我的茶話會!我是睡鼠,謝謝你們能來陪我玩!謝謝!謝謝!謝謝!”
超級大耗子朝着三個方向鞠躬道謝,亢奮地原地蹦跳了幾下,周圍茶杯不停顫動,南雪尋醞釀的睡意被震得一幹二淨。
“它也是個雕像?”晝明燭挑眉:“比之前那個肥碩好多。”
“我可比那個小醜靈活多了!”
雕像的鼠臉移向他們,好像被冒犯到了,怒氣沖沖地打了個清脆的響指:“茶話會沒有茶點怎麼能行!”
随後,宛若施展了一場魔法,眼前的餐桌上出現了楓糖薄餅、葡萄餅幹、濃咖啡布丁和香蕉果凍。
三個人臉上毫無波瀾。
晝明燭摸了下茶壺,溫的。壺壁上貼着一張便簽紙:櫻桃餡餅味。
“好獵奇的口味。”他掀開壺蓋聞了聞,一股濃郁的櫻桃甜味兒混雜着黃油餡餅的香氣撲鼻而來,液體是晶瑩的淺紅色。
這種口味童話故事裡才會出現吧。
楓糖薄餅被烘烤得微微卷曲,晶瑩的糖漿淋在薄如蟬翼的餅皮上;葡萄餅幹鑲嵌了大粒飽滿的葡萄幹,果香濃郁;濃咖啡布丁光是看上一眼便能想象到其綿密細膩的口感。
晝明燭拿叉子戳了一下眼前的香蕉果凍,果凍體搖晃着,觸感Q彈,吹彈可破。
哪怕是中央區,能做到這種程度的餐廳也并不多。某些食物似乎和記憶中母親常去的某家餐廳重合了。
“這些吃的早點出現就好了。”詩人惋惜道。
晝明燭不覺得他們能在一會兒能把人轉成黃油的茶杯裡吃得下去。
“大家可以一邊享受美食一邊聊聊天!”睡鼠咯咯大笑着,精神狀态與先前幾個副本的異種一脈相承:“再來點兒氣氛!”
舞台上的茶杯們仿佛被賦予了生命,陡然瘋狂加速。
視線中的空間扭曲,晝明燭猝不及防被甩得差點飛出去。
他忙抓住扶手,看了眼周遭環境,茶杯外壁長出了一圈鋒利的鋸齒,高速旋轉下像是運作的電鑽,不慎掉下去恐怕就要人生重開了。
迷離的燈光被無限拉長,南雪尋的墨發淩亂飛舞,面色平靜安甯。
晝明燭緊握住邊緣的欄杆,勉強穩定住身形,腦漿快要被攪和成一攤漿糊。
這家夥是怎麼在這種場面下保持端莊的???
他咬了一下口腔裡的軟肉,轉得想吐。
餐桌上的食物們四處亂濺,汁水與碎屑齊飛,他餘光一瞥,瞅見詩人臉上扣了個香蕉果凍。
噗嗤……
他閉上眼睛,減輕大腦視覺和空間感覺不匹配的障礙,同時也為了避免看到好笑的東西。
隔絕視線後腦袋稍微好受了些,但這并不是長久之計。
因為茶杯的轉速仍在呈加速度曲線提升,旋轉的節奏不停加快。
他是一個五感極其敏銳的人,耳邊睡鼠銀鈴般的笑聲和隆隆的風聲扭曲着源源不斷地飄進他的腦海。
而這樣的狀态,還要再忍九分鐘!
在這樣的環境下,南雪尋的聲線直得不可思議:“你知道麼,再繼續加速下去,我們體内的各種組織器官會慢慢破碎擠成一團。”
說出來的話也很不可思議。
晝明燭的傷口隐約有裂開的架勢。
他在倍受煎熬的同時不忘大喘氣接話道:“所以——我們、的——脂肪,和皮肉、會被分離,做成——黃油?”
詩人聽着他倆的話眉心直跳,但他已經頭昏腦脹得說不出話了,扒拉幹淨臉上的果凍又撞上了嘴布丁。
偏偏對面南雪尋的話語還在繼續:“沒錯,我們要被甩成黃油了。”
我怎麼會眼瞎到要抱這倆人大腿?!詩人在内心呐喊。
“你們!辦法,在哪?”他艱難地從嘴裡蹦字,布丁是咖啡味兒的,不過這時候不太需要咖啡因。
南雪尋說出口的話令人不安:“我去把那個雕像殺了。”
去殺雕像?聽聽這是人話嗎?他果然是轉傻了吧??
詩人崩潰。
好在晝明燭還有點清醒,提醒道:“你、小刀,切不動石頭——嗝。”
他被灌了一嘴風,邊轉邊打嗝。